她了两天时间,找认识的工艺师,定制了一对项链。项链到手的时候,苏诗亦问到了段初雨的位置,驱车前往。
按情理,段初雨本还在处理段文成的后事,周围应当挤满了那些令人头疼的“亲戚朋友”。
可一听说苏诗亦要来,段初雨就特地找了处静谧的咖啡屋等候。
苏诗亦到达时,见cathy特地在门外接应,看到自己,cathy只提醒了下段总所在的包间,并没有引她进去。
很显然,cathy还得在门口候着,避免那些亲戚循蛛丝马迹找过来,打扰两人的相会。
仅这个细节,就让苏诗亦明白,段初雨究竟有多不愿她掺和进段氏的家事里。
哪怕她都到料理后事的地方附近了,段初雨都不愿她顺便过去打个招呼。
苏诗亦进包间时,段初雨正倚在木框的窗边,捧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手磨咖啡。
黑色衬衫与黑色西裤,一身肃穆的颜色。如瀑的黑发高束在脑后,发尾如黑曼巴一般盘到肩上,衬得本就冷颜的女人更加遥不可及。
开门的声响,让窗边的女人回神。
转过来的一瞬,冷漠的表情先是显现短暂的迷惘,直至看清来人是苏诗亦,才自在地展露笑颜。
不是明媚的笑,而是极其浅淡的微笑。
毕竟段初雨习惯了收敛。
可再怎么收敛,只要看到苏诗亦,这人还是会发自内心笑起来。
“你来了。”
“怎么只是出来小半天,你就憔悴了这么多?”苏诗亦走近,怜惜地将段初雨额角的碎发别至耳后。
“哪有的事?我们还刚一起用过早餐。”
“对啊,就小半天的功夫而已……看来你那些亲戚,确实不好对付。”
“段氏这样的背景环境,哪里养得出闲人。”段初雨自嘲一笑。
苏诗亦心疼坏了,“要不我去给你撑个场面,让那些人少欺负你。”
段初雨轻笑,拉起苏诗亦的手,在指背上亲了两下,“哪有人敢欺负我?说回来,你今天特地过来,是怎么了?”
“是想给你送个礼物。”苏诗亦提起手中的首饰袋。
段初雨接过,打开,就见一个方型的礼盒。
展开盖子,里头静静躺着两条白金锁骨链,链子正中坠着薄环的戒指,戒指内环分别刻着双鱼座与狮子座的天文图像。
像极了那日在游轮上,所见的烟图案。
“这是给你的。”苏诗亦主动将那双鱼座的取出,为段初雨戴上。
白金的吊饰垂在段初雨的锁骨间,在那片白得透光的皮肤上,落下带着金属光泽的阴影。
苏诗亦的手指勾了下那个戒指吊饰,“趁你睡着的时候,我量过你指节的尺寸。我相信是合适的。”
“可以现在试戴一下……”段初雨提议。
苏诗亦却打断,“不许!等你准备回应我的求婚时,才能试戴。戒指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这才明白苏诗亦特地来送戒指的意图,段初雨了然一笑,“明白了。”
语毕,她也为苏诗亦戴上了那狮子座的项链。
手指还在人颈后扣着环时,她听到苏诗亦贴着她耳边的轻语:
“你那夜的星座很浪漫,不过还是转瞬即逝了。我这‘烟火’虽然有点老土,至少是永恒的。”
“你说得对。”
锁扣系好,段初雨的指腹在苏诗亦的颈后轻捻了一下。
引得女人轻颤一阵。
苏诗亦睨段初雨一下,却没责怪,继续说:“你之前说,你鼓起勇气来追我最后一次的。我记住了。以后不用你再追我了,换我追你。我会一直追求你,到你答应我的求婚为止。这项链和戒指,只是其中一个步骤而已。”
段初雨轻启双唇,正要说什么,又被苏诗亦食指竖着贴上来,打断了。
“我知道,现在时机不合适,所以你不用急着回应我。你永远不需要着急,因为我也不着急。我只是在告诉你,我永远会单方面为你待机。”
段初雨眸光轻晃,映出苏诗亦烂漫的笑靥——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一句‘i do’,我们马上就可以去领证。”
夏日的阳光,燥热得有些残酷。
可经过木窗的几缕光线,掉入爱人的眼中,竟显得缱绻。
苏诗亦和段初雨是先后走出咖啡屋的。
cathy眼看着苏诗亦步伐轻快,与她甜甜道别,才款款离开。
后来跟出来的小段总,一贯冷白得像曝尸三日的死人脸,此时却回暖般泛着绯色。
其颈上衬衣领口的遮蔽内,一道白金的光泽若隐若现。
段初雨很少戴首饰。
今天苏诗亦进去了,段初雨出来就戴上了。
怎么回事,cathy一看就明白了。
最近为了处理生父的离世,cathy眼看小段总吃了不少苦。
可夫人一来,这么苦涩的日子,小段总也能马上甜起来。
“哎哟,夫人给您送礼物啦?”cathy捧场,“好羡慕!”
段初雨没说话,嘴角一点点笑意,却也一直没淡下去过。
“不过,还是要提醒您。”
虽说此时提起很煞风景,但cathy不敢耽误,还是说,“段千淳先生,刚才找到了这里,暂时被我岔过去了。怕是一会儿,还会过来找您。”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名字,段初雨的表情瞬间黯下去。
回归了一贯冷漠的姿态,甚至比平日更甚,带了些许的杀意。
“所以段总,要不要先把项链收起来……”
段初雨却反倒问:“你说,他能不能看出,这项链是谁送的?”
“段总一般不戴首饰,今日又是一身黑衣,突然多了金饰,还特地不摘下……”cathy推敲着,“段千淳先生或许能猜到,项链是您珍视的人刚送来的。”
“那就不摘了。”段初雨下了决心,说话的语气带了点狠。
听得cathy心一颤。
“您这是有计划了?”
“嗯。”
段初雨特地将那白金项链,从领口抽出,亮眼的戒指就这么明晃晃地垂在衬衣之上,惹人注目。
阳光跳跃在质感颇高的戒环上,倒映的却不是明亮的日色。
而是于雨夜翻下山崖的老保姆替死的黑金迈巴赫,在森林中熊熊燃烧的火光。
而是段初雨尚未归国时,就泼油漆般粘连在她身上的骂名和丑闻,那些染了血的腥臭手段。
她想,该请算了。
她的夫人在等她答应求婚。
她要给她一场纯粹的、洁白的婚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