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年县廨。
“见过李大人!”
一听说大理正亲自到访,县尉周望赶忙出来迎接。
李琭让他不必多礼,开门见山问起檀娘的案子。
周望有些讶异,还是赶紧翻出卷宗呈交李琭。
“徐氏檀娘,三月十八被发现于华月楼居处上吊身亡。虽然现场有些混乱,但因为最后找到了遗书,还是以自尽结案。”
李琭很敏锐地抓住重点:“现场怎么了?”
周望不敢含糊,尽量没有遗漏地说明:“华月楼是十九日清晨发现檀娘出事的。下官带人赶到时,人已经被放下来了,其他东西都没动。”
“檀娘房中,桌椅稍微有些乱,但是没倒。桌上很凌乱,酒水似乎被扫到地上,全洒了。她上吊的位置就在桌旁,下官特意问了华月楼的人,他们再三保证只是将人放下,进屋的时候就是那样。”
“她和人起过争执?”
“这……不能确定。下官也问了华月楼的客人和丫鬟仆从,都没人听到房中有动静。因为檀娘屋里铺了厚地毯,就是东西掉在地上,外面也很难听见。”
“遗书在哪找到的?”
“是……是鸿胪寺高大人的公子派人送来的。”
周望冷汗都要下来了,紧张地解释:“高公子说那是檀娘前日送给他的一封信,信上并未写明死志,只是些埋怨他薄情的话,所以高公子当时也就没当回事。下官将信笺和檀娘平时的笔墨做了对比,字迹是一样的。”
白三秀这才明白,当时十娘的欲言又止是因为什么。周望说得含糊,但这案子结得那么快,明显有高家的因素在其中。
李琭没说话,但他沉肃的脸色显然表明,他对这案子的调查是不满意的。
周望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直到李琭看完全部卷宗,说:“你派人去华月楼复原一下现场。”
“是!”他如蒙大赦,赶紧溜了。
周望虽然查案没有魄力,办事效率还不错,下午就将现场复原,派人请李琭过去。
正如周望所说,屋内情况看起来像是起过争执,但程度不算激烈,除了茶壶酒杯掉落,其他就没什么了。连一般上吊用来蹬脚的凳子都没倒。
李琭扫视一圈,问:“檀娘多高?”
周望道:“五尺多些,就是比旁边这丫头稍高一点。”
李琭闻言,抬头望了望房梁,又看了眼凳子,眸色更沉。
“第一发现人是谁?”
刚才被用来比身高的丫鬟怯怯回答:“回大人,是奴婢。奴婢见小姐迟迟不起,就推门想看看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就发现……然后就喊了人来。”
“你进来时,凳子就放得好好的,没有歪倒?”
“是的。”
“你仔细回想!”
“是……是真的!”丫鬟慌张地说,“奴婢绝对没有动过屋里的东西!”
李琭这才放缓语气,又问:“既然凳子没倒,那檀娘是什么状态?虚踩着凳子?”
“不、我……奴婢想起来了!小姐就悬在凳子上方,大概、大概隔着这么一段。”
丫鬟伸手一比划,檀娘的脚尖离凳面大约还有一拳的距离。
周望当即面色大变,惊得没了血色。
白三秀见现场气氛凝滞,有心缓和一下,指着桌边地下问:“当时房间里铺的就是这块地毯?”
丫鬟愣了一下,才小声回她:“是的。”
“那酒水撒了以后,这一块都是湿的?”
“嗯……凳子上也有点……”
“地毯清洗过吗?”
“没、没有!”
丫鬟是新人,不知道情况,但周望可是没少听说大理正夫妻二人如何感情甚笃。于是他赶忙殷勤地上前来指明范围,“夫人请看,大概有这么大一块。”
白三秀微微蹙了一下眉。见李琭询问地望过来,她轻轻摇头,他才稍微收敛威仪,让周望将遗书送到大理寺去重新鉴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