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利益?和平;理由;东君的病;四个女人一台戏;嬴泽的治疗
形象,这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就像大义名分一般,它并不需要你真的有那种大义,只需要让大部分人认为你有就行,形象,也是如此。历史上的秦国为什么没有民心,除去赋税徭役这些东西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没有树立一个光伟正的国家形象,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们。
但是,现在的秦国与原本不同,因为各种先进技术的传播,让六国无法再将蛮夷的帽子扣在秦国的头上,因为那会显得他们这些连秦国做到的东西都无法做到的人是有多么的愚蠢。
不过,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
因为人是一种本质上就很贱的生物,升米恩,斗米仇,这种事情最是常见,若是你第一次给他的好处太多,让他的起始点就处在一个与他不相匹配的位置,那之后,伱就得付出更多不值得的利润去安抚他,不然,他就会对你产生怨恨。
不仅人际交往如此,现在秦国面对接下来的六国遗民也是如此,想要这些还没有什么家国观念的人对秦国产生认同,就得让他对这个国家产生期待,最好是事实待遇超过他的期待。
但是秦国的生产力还不足以做到这种事,所以,这时候,需要点别的操作,来代替这种利益落差。
比如,先让他原本的生活变得更差,然后,雪中送炭。
“这些东西……你确定?”吕不韦看完了嬴泽写下的“秦与六国互惠书”,此刻的他,心情已经复杂到无法用表情来表达了。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过去已经对于嬴泽的判断还是很贴切的了,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还是把嬴泽看的太阳光了。
“怎么,难不成你心软了?”嬴泽面色如常。
“倒不是心软……”吕不韦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嬴泽了。
资本入侵,依靠现在秦国的强权,以及刚刚成立的国商,强行开展与六国的商业贸易。
只是,六国对于秦国,是零税率!但秦国对于六国的关税则是“看情况”,而且秦国有权调整六国之间的税率,然后秦国依靠这种税率差距,强行收割贵族财富。
贵族没钱,势必会去抢自己势力范围内的商贩,这样秦国的国商就可以出场为这些饱受欺压的商贩站台,依靠这种手段,去拉拢六国的商贩。
赚钱都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在拉拢商贩的这一过程中,秦国将得到他们那些恐怖的人脉关系以及情报网。
然后就是第二阶段,秦国以相对低价出售商品给各国,但是并不是直接卖给百姓,而是卖给当地贵族,让他们代为销售,这一过程势必会产生“差价”。
而秦国并没有得到这份差价,这份不道德的利润,被贵族收割了,时间一长,在秦国的对比下,六国的百姓对于自家贵族的这种压榨就会产生怨气,毕竟,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若是大家都被压榨,那也就没什么,但是,别人家没有压榨,就自己家在压榨,不生气才怪。
一边是把他们当初奴隶的六国贵族,一边是待民如子的秦国,久而久之,民心就被强行拉过来了。
而且六国对于这种变化无能为力,因为这一过程中得利的是他们的贵族阶级,若是他们想制止这种行为,便只能进行内部战争,但是,他们能自己打自己吗?
“昔日管仲一粮灭四国,现在,你这洛阳君要靠你口中的资本入侵强行腐蚀六国啊。”
说实话,吕不韦对于嬴泽真的越来越怕了。
从前他一直以为嬴泽是以勇猛为主,但是最近嬴泽一系列的操纵人心,玩弄人性,让他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要是他和嬴泽玩心机算计,他大概率要被嬴泽玩死!
“我这是互惠互利,别说的那么难听,管仲搞粮食饿死了多少人?我可做不出他那种缺德的事情,这些事情,也就转移一下资本矛盾而已。”嬴泽反驳道。
他现在依靠秦国绝对霸道的地位,强制性开展贸易,这一过程中,秦国仅仅是担任中间商的角色,并没有付出太多东西。
其实就是帝国主义中依靠资本输出以及强权地位,让其他国家劳动,得到利润的部分。
只是他改了一下,将被剥削者的怨恨转移到自家上层,虽说真正的利润都到了秦国的口袋里,但秦国对于这些被剥削者还是一个好人的形象。
“你这矛盾可转移的够彻底啊……”吕不韦作为这个时代最成功的商人,对于嬴泽的这些操作最是能明白其中的恐怖。
压榨底层人所获得的利润,大部分都被秦国作为中间商强抢了,但是,秦国还是扮演着好人的角色,民众的怨恨只针对与距离他们最近的贵族阶层,因为那些人是直接剥削者。
换言之,六国贵族压榨他们的百姓,秦国压榨六国贵族,好处让秦国得了,恶名由六国贵族承担。
而且由于秦国现在的绝对霸主地位,六国属于敢怒不敢言,要么配合秦国完成财富收割,要么,你懂和平吗?
“虽说与战争一样,都是在强行掠夺,但,我还是更喜欢这种文明一点的方式,至少没死人,不是吗?”嬴泽看向吕不韦,露出了纯真的微笑。
“是啊,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六国无人能够拒绝,他们都会被迫加入。”吕不韦摇头失笑。
“为了秦国的利益,老夫敬洛阳君一杯。”
嬴泽摇摇头,“不是为了利益,是为了和平,秦国的和平,六国的和平,这天下的和平。”
“对,和平……”吕不韦也很配合的改口。
“为了和平,干杯。”
“干杯!”
为了和平。
……
……
阴阳家。
“没办法,只能你自己去找他,让他把这一缕魂收回去了。”
大殿内,一身黑袍的东皇背对着一脸冷汗瘫坐在地上的东君,还有站在一旁稍显幸灾乐祸的月神。
焱妃的魂兮龙游还是出问题了。
嬴泽那一缕魂实在太过恐怖,深受折磨的焱妃在多番尝试后,选择向东皇太一求助。
但是很明显,东皇太一也没办法,甚至在东君二人看不到的黑袍下,东皇太一紧握着满是冷汗,颤抖的双手。
“找他……”虚弱的东君面露挣扎,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啊。
说到底,要不是她瞎跑到洛阳君府去偷窥,也不会有现在的结局啊。
“要么去找他把魂收回去,要么等死吧。”东皇太一严肃道。
嬴泽这一缕魂过于恐怖了,原本他是想帮焱妃将其消化,但是很遗憾,失败了,连他都差点被这一缕魂给侵蚀了。
之后他想退一步,将这一缕魂驱逐出去,然后,现在他颤抖的双手就说明了结果。
笑死,他早该想到,嬴泽修炼阴阳术中关于魂的部分简直快的夸张,这就说明他本人的魂极为强大,再加上他征战多年,身上的杀伐之气远不是一般人能比,甚至他还发现嬴泽刻意携带了一部分残魂。
说实话,他是看不懂嬴泽那操作的,因为残魂围绕在身边,神智很容易被侵蚀,精神失常都是很正常的。
若是常人,身边围绕着三两孤魂便是短命之相,但嬴泽这种战场杀伐之人却有所不同,身边有点怨气重的残魂也是很正常的,因为血煞之气与阳刚之气一般,皆是克制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的。
不过,嬴泽,那可不是简单的几十上百,那是数十万!
他随时带着数十万的残魂在身,这让东皇完全无法理解!
因为这根本是在作死啊!
这种数量的残魂,稍有不慎,嬴泽就变成行尸走肉了,没有半点挽回的可能。
至于嬴泽为什么这么自信……
“他有雷法护身,邪祟不敢近身,但你不一样,这一缕魂掺杂了太多的杂质,你抗不住的。”
我也抗不住。
东皇在心里补充道。
“可是……”焱妃面露难色,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见嬴泽?
“不去就等死吧。”东皇冷哼一声,匆匆离开了大殿,他现在也有点站不住了。
“姐姐,我陪你去吧?”月神出声道。
她原先以为这件事不怎么严重,但是现在连东皇太一都解决不了,甚至对于焱妃的态度都与以往不同,刚刚还直接放下狠话,看来是真的很严重。
虽说她嫉妒焱妃,但不代表她会看着焱妃去死。
“可是……焱妃面露挣扎,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要命还是要面子?”月神声色一凝,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自己的脸面问题?这不是你自己作的吗?
在东皇的询问下,她已经知道了焱妃如何得到的这股龙游之气,之前她还对焱妃有所嫉妒,现在……
在焱妃被残魂折磨的这段时间,嬴泽可都和她表白了。
姐姐,这次,我已经走在你前面了。
……
“所以,魂兮龙游还有这种隐患?”
嬴泽看着眼前带着面纱,但仍掩盖不住那苍白脸色的焱妃,以及与上次的清冷不同,带上了一丝温和的月神,面露古怪。
魂兮龙游居然是这么个原理?那东皇为什么不和他说呢?
东皇太一:你丫学的那么快,我来得及说原理吗?还有,谁脑子有包会把自己辛苦修炼出的龙游之气送人的?
“抱歉,姐姐顽皮,给洛阳君添麻烦了。”
月神对着嬴泽欠身一礼,仿佛焱妃的家长一般站出来承担责任,见此,被折磨已久的焱妃瞬间恢复了清明。
你……
还没等她说什么,嬴泽就对着月神温和一笑,
“没什么,小姑娘好奇心旺盛罢了,而且此事也是我的疏忽。”
“还是姐姐添麻烦了。”月神亦是礼貌一笑。
见此,焱妃懵了。
什么鬼?
这俩人什么情况?
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月神居然会在外人面前笑?而且还不是假装的那种……
嬴泽也是。
此刻,三个人的房间内,焱妃这个事件主角反倒是成了那个多余的了。
看着嬴泽与月神的气氛,焱妃心中生出了一股莫名的苦涩,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了。
她喜欢嬴泽吗?
她并不知道自己对于嬴泽的感觉是什么,除此接触,她只觉得这种感情很新颖,是她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仅此而已。
若是时间久了,或许就渐渐平静,甚至淡忘了。
可是,嬴泽给她的这一缕龙游之气却让焱妃无法忘记嬴泽,甚至整日惦念,时至今日,已将近一月之久,惦记一个人这么久,便是陌生人也会生出别样的感情。
再加上之前让焱妃胡思乱想的那首凤求凰,以及那一晚与嬴泽初见时,对方的示好,还有那块代表嬴泽本人的令牌……
成分过于复杂,以至于焱妃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她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嬴泽,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很容易受到嬴泽的影响,甚至只是听到他的事情便难以保持平静,尤其是刚刚看到嬴泽与月神近乎眉目传情的互动,她莫名感觉心口有些发堵,甚至喉咙也有些沉重。
明明他们俩没什么关系,不算小金乌的那次,今天也只是第三次见面,甚至在除去第一次城门口,他们只是第二次正式的见面……
看着嬴泽与月神的互动,坐在床榻上的焱妃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好重,一瞬间,她忘记了这里是嬴泽的家,甚至这里是嬴泽的房间,她坐着的也是嬴泽的床。
直接向后一倒,背对着嬴泽二人。
她好难受!哪里都难受!
“……”嬴泽面露疑惑。
啊这,这么严重了?
“……”月神心底发笑。
呵呵,我的姐姐啊,你这次可是输得彻底了。
“东君阁下?”嬴泽轻声喊道,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这用残魂修炼的魂兮龙游有这么大的威力,甚至之前他都不知道魂兮龙游最关键的地方是魂,而且他带着的这些魂会掺杂到魂兮龙游之中。
说实话,焱妃这么个小姑娘,能坚持将近一个月才来找他帮忙,已经很厉害了,要是换个普通人,早就发疯了。
要知道就连他这个专业的都偶尔会受到残魂怨念的影响,时不时需要像对田猛做的一般发泄一下。
阴阳相生,阴阳相随,他平日里表现的属于阳的一面,而被残魂引出的那份疯狂,便是他阴的一面了。
在他将自己的状态彻底稳定下来,就像杀气一般能随心所欲控制之前,他都需要定期释放一下那股阴暗的情绪。
至于对象,自然就是田猛以及嫪毐了。
因为田猛在原本的轨迹中伤害了他的惊鲵,嫪毐这个霍乱秦国的人更是,即便这一切没有发生,但不代表他能不介意。
心境,这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而这些放不下的怨气,就是提升心境最大的阻碍。
怨气的诞生很简单,也不需要理由,即便是因为他记忆中发生了,甚至是做梦梦到了这种抽象的理由,他也会下手。
至于为什么没对燕丹下手,很简单,他对于焱妃还没有多深的感情,自谈不上为她而报复,甚至他现在的兴趣对于月神更多,因为月神和真实的他更像,求之不得。
也因为月神,他对于一个小屁孩现在已经有了隐隐的杀意。
甘罗。
现在吕不韦的门客之一,将来的阴阳家护法,星魂。
东皇曾与他商量过这件事,而他当时只说了一句话。
生死有命!
若是作为未来秦国上卿的甘罗,他可以容忍对方的存在,但对于阴阳家的星魂,他就不会有什么多余的顾虑了。
世间安有不顺我心者?
“……”
心烦意乱的焱妃没有注意到嬴泽的呼喊,她现在正在思考,她到底是不是喜欢上了嬴泽?还是说只是一时之气?又或是见不得月神得到这种她没有的东西?
这是喜欢吗?
这只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占有欲。
从小她便拥有月神渴望的一切,以至于让她觉得那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但是现在……
滋滋!
一阵密集的电流声传出,嬴泽准备直接动手了。
因为焱妃不搭理他,而他也不太清楚别人触碰到他身上这些残魂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他那一缕魂到底有多大的份量,至少他本人还没有什么感觉,他只记得修炼出龙游之气的那一刻,东皇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
“东君阁下,心心相印的方法我想你不会接受,所以,麻烦忍一下,我会用点暴力的手段。”嬴泽手心出现了蓝白色的雷光。
其实沾染杀气的雷法对于这些残魂的震慑效果更好,但是他不觉得焱妃受得住他的杀气,至于所谓的心心相印,也是一种阴阳术,只是那需要侵入对方的心神,将那一缕魂收回。
他和焱妃还没到可以容忍对方浸入自己心神的那种关系。
而他现在直接用雷法,等于将那一缕魂彻底毁掉。
“嗯……”焱妃现在迷迷糊糊的,她其实都没听到嬴泽说了什么。
“失礼了。”
嬴泽将右手放在焱妃的后背上,可还没等他动手,焱妃一下子跳了起来。
“干……干……干什么?”焱妃两手环抱在胸前,两颊通红的看着一脸懵的嬴泽。
“……”
嬴泽没看懂焱妃这架势,转而看向月神,什么情况?
“额……”月神两颊微微泛红,其实嬴泽伸出手的那一瞬间她就想制止的,因为他伸手碰到的那个位置,是小兜兜……
“不直接接触的话会很疼的。”嬴泽解释道。
他还以为是焱妃对于与男人接触有抵触,但他现在在治病,算是医生,虽说不接触也行,但是隔空治疗……焱妃扛得住?
隔空的话,五炁升腾化作的五雷会携带攻击力,他不觉得修习阴阳术的焱妃扛得住。
“那个……”焱妃实在是不好解释,毕竟碰到了她的那个……这种话怎么说出口啊?
“……”
“若是不愿的话,还是想好再来吧。”嬴泽收起雷法,他还犯不着上赶着去给焱妃治,反正遭罪的不是他,没必要。
眼看嬴泽转身就要离开,焱妃心中一阵挣扎,可是她不是那个意思啊。
“洛阳君,姐姐只是有些紧张而已,还望见谅。”月神也知道这件事不好解释,阴阳家虽是江湖中人,但也不代表什么都不管不顾,这种女儿家的私房事,着实不好多说。
“没什么,我只是没兴趣硬着来,毕竟我也没那个义务。”
说完,嬴泽直接走出了房门。
他确实对焱妃偷窥的事情没什么感觉,但并不代表对方这样做无错,毕竟谁不知道洛阳君府是什么地方?
军机重地!
他家里有一堆军防机密,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府邸建在了护城军驻地行程不到一炷香的位置,要是他家里遭了贼,随时就是咸阳城封禁,全城搜查。
他之所以没说什么,是因为焱妃现在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而且她也确实没什么别的心思,不然,东皇闯了一次,把阴阳家搭了进来,六指黑侠闯了,把墨家搭了进来。
焱妃……
“这里不是阴阳家,他也不是东皇,没有惯着你的耐心。”
在嬴泽走出门后,月神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对着焱妃警告道。
她怎么不知道焱妃的性格?自小在阴阳家便受东皇看重,养成了她潜意识的高傲。
虽同为姬姓血脉,但东皇对于她与焱妃的态度却是天差地别,她可以肯定,若是此次出事的是她,东皇绝不会是这种态度,生死有命便是。
但是刚刚焱妃对于嬴泽的态度,很明显出了问题。
她以为嬴泽是谁?秦国现在真正的主人!不是阴阳家的弟子。
在这里,所谓的尊卑有序需要重新定义,嬴泽才是唯一的尊。
“我知道,不用你来教我。”焱妃淡淡回道。
“那你自求多福吧,我不觉得你现在的状态还能再坚持多久。”言罢,月神也转身离开了。
东君现在的状态,便是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易拿下她,内息混乱,内力不稳,护体的龙游之气到处乱窜,别说动手,连压制都很勉强了。
而留在房间内的焱妃面色凝重,她知道自己刚刚的态度有问题,可是她那是一时没控制住。
只是……
感受了一下体内乱窜的龙游之气,焱妃的神色愈发凝重,要是再拖下去,她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
“新来的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走出门的嬴泽被白芷一把拉回她的房间。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是见过那个金蓝色长裙的女孩的,但是她们怎么会一块来的?这种事情不应该一个一个的吗?还是说她儿子有这种本事了?双管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