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达奉盯着贝利尔手心里捧着的肉团子，很是头疼地叹了口气。小堕天使紧紧拉着贝利尔的衣领，怯生生地往贝利尔的臂弯里钻。
“他有些怕生么？”拉卫利尔看着眼前的豆丁，他本想去口袋里摸出一块软糖来，却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于是拉卫利尔收回手，问贝利尔为什么会专程来到圣西里斯。
贝利尔的神色看上去阴晴不定。“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你，包括我。他记得我叫作贝利尔，却已经记不得我和他的过去了。”
“那还真遗憾。”
撒拉彼尔用手指触了下小堕天使的圆脸。路西法似乎并不抗拒他们的触摸，于是米迦勒他们又围成一圈，挨个逗弄他。
他拉着贝利尔的衣角，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摸他的脸。
贝利尔让米迦勒在圣西里斯腾出一间新的房间。于是米迦勒伸手将路西法抱过来，路西法直勾勾看他，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扯他的头发。
“你在想些什么？”米迦勒颠了下怀中的小堕天使，他就呵呵笑起来，说这个哥哥长得极好看。
米迦勒喜笑颜开，他眼底里的阴霾和悲伤因了这番话消失了。
加百列有些醋意。他醋劲大，便凑到路西法前头，指了指自己精致漂亮的脸，“我呢？加百列哥哥不好看吗？”
“呕。”乌列尔在加百列背后做呕吐状，小天使慢悠悠扑扇翅膀，又说这个天使哥哥也好看。
拉斐尔紧跟着凑过去，见路西法开怀的笑容，心里也充斥着一股暖意。乌列尔倒是不甚在乎，他走到路西法面前，伸出一根手指，问他这是几。
“一。”
对小堕天使听上去很奶声奶气的回答，乌列尔不为所动。他又依次让堕天使数数字，然后问他，六个天使，加上七个天使，一共是几个天使。
当乌列尔看到路西法为难的表情时，他嘴角抽了抽。
小堕天使可怜兮兮地掰着自己的手指数，却怎么都数不清。
加百列躲在一旁憋笑，米迦勒有些无奈地将他抱起来，说，“乌列尔只是和你闹着玩的。我们回屋里去，你想吃些什么？”
小天使扑棱着翅膀，他眼巴巴盯着米迦勒，说，自己不知道。
乌列尔跟在米迦勒后头神神叨叨：“米迦勒，现在溺爱小孩可不对。他连基本的数数都不会了，这下可好，我们得轮流照看他了。”
“这不是好事吗？”拉斐尔眯着翠色的瞳，笑容温柔。“先前是他照看我们，如今我们来照看他，不也很好吗？”
乌列尔倒是不作声，也不反对。他只叮嘱了自己的仆从，叫他们千万预备好小天使爱吃的浆果。
加百列和拉斐尔正绕着路西法转圈，乌西勒忽然走到加百列身边，对加百列说了什么。
弥赛亚身披一袭白袍前来，众天使向他行礼。弥赛亚看了一眼米迦勒捧着的小堕天使，似乎有话要说。但他摇摇头，挥手叫他们走了。
拉斐尔看着弥赛亚离开的身影，他对加百列悄悄说，“弥赛亚是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吗？我见他这般欲言又止，是为了何事呢？”
“谁知道呢。”加百列的心思都在变小的路西法身上。“管他呢，不必担心。真要有事，我们估计会被抓去圣马蒂斯的天之牢狱的。”
尚达奉阴险地冲着加百列笑：“加百列殿下若是不介意，尽管去天之牢狱里待着，毕竟那里包住还管饭，这当然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加百列一听，差点就冲上去和尚达奉干仗。梅塔特隆和拉斐尔劝说他们，要他们先将诸位大君安顿下来，要是非斗争不可，可自行去练武场上比拼。
贝利尔听他们打闹，他一向是嫌吵的，但仿佛好像现在和过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天国多了几位新的炽天使，少了几个叛逆天使而已。
他自己狠狠嘲笑自己，即便他们的情谊不如从前，但他有时候也并不是很讨厌他们叽叽喳喳，如同鸟雀般吵闹。
就像现在这样。
别西卜正与阿斯蒙蒂斯说说笑笑。卡麦尔依旧和之前一样木讷沉默，他只在赶来的时候多看了几眼路西法，又像过去那样融入他们之中，仿佛一尊不声不响，不会说话的雕塑。
乌列尔放慢了脚步。他走到卡麦尔身边，一掌将他往前推去。
卡麦尔走到贝利尔身边，苦笑着望着路西法的面孔。但小堕天使忽而拍打着柔软细小的翅膀，飞到卡麦尔身边，叫着卡麦尔的姓名，还呜呜咽咽地躲进了卡麦尔背后的羽翼里。
“他怎么看上去像是记得你？”别西卜问道。
卡麦尔正忙着将路西法从翅膀里提出来，阿斯蒙蒂斯顿时开始装委屈，甚至取出手绢来抹泪：“这不公平！他凭什么就记得你？陛下我对您的忠心也是日月可鉴的啊！”
“阿斯蒙蒂斯，你哭个屁哭。”萨麦尔连翻白眼。“陛下也不记得我，也不见得我哭，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