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你终于醒了。”
爱德华睁开眼,灰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他转头一看,模样普通的陌生中年男人正拿着笔记录着什么。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七号,患者再次清醒,目前情况良好,可以继续在家修养。”
爱德华这才发现床边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老旧的白大褂,他也许是个医生。
“你感觉怎么样?”
爱德华抚摸了自己隐隐作痛的头,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好好休息,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说完,中年男人随手撕下病例本的其中一页将其放在一旁的的书桌上,爱德华的目光随着他的手移动,同时看到了桌上还有几罐药片。
中年男人离去后房里只剩爱德华一个人。
爱德华下床拿起那张薄薄的纸,上面潦草地写着几行字。
【姓名:爱德华
年龄:23
病症:解离性人格障碍伴有人格解体现象。
建议:在家修养并每月复查。
服用须知:早,米氮平一片,晚,文拉法辛一片;对地西泮依赖性较强,已暂停服用。】
这是他的就医报告?爱德华有些疑惑,他对于自己的这部分经历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像是失忆了一般,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更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陌生。
爱德华环顾四周,整个卧室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桌,还有一个衣柜之外,只剩灰色的墙面铺天盖地。
他拿起桌上的那几罐药片,上面的英文字符密密麻麻纠结着,爱德华盯着看了一会儿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不得不放下。
这也许是药物反应,爱德华开始试着接受自己是个病人的事实。
书桌一角的深棕色笔记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爱德华将笔记本捧在手心仔细端详,仿牛皮的封页触感厚实,中心位置有一圈金箔组成的图案,虽然已经掉落得差不多,可还是能隐约看出那是一条咬着自己尾巴的蛇所组成的闭环,爱德华越看越觉得这个衔尾蛇蛇并不是标准的圆,反而更像是个三角形。
爱德华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内容是按日期记录的生活琐碎,这本日记的主人就是自己。
爱德华快速翻阅着,发现日记所写的东西和病历本上说的一致,他患有多重人格,在治疗过程中记忆发生了混淆,所以导致失忆。
一股违和感如影随形,他为什么没有一点记忆?
爱德华逐字逐句寻找有价值的信息,他想迫切地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
直到最新的空白页上出现了一个新的日期,上面写着12.27。
那不就是今天?那位医生刚说过。
爱德华看着空白的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行字迹。
【12.27
你是谁?
镜子里的那个人有着苍白的脸,皱巴巴的西服落在身上。
它越来越近了,就在眼前!】
爱德华反射性地看向对着床的长镜,里面的人动作跟他同步。
他的脸的确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颧骨很高眼窝很深,细碎没有经过打理的刘海落在眉峰显得很没有精神,爱德华双眼疲惫地看着镜子,他还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西装。
黑色的布料内里是微微泛黄的衬衫,带着某种细密符号花纹的领带也松松垮垮,爱德华觉得自己之前或许是从事文职工作。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手指干净修长,指节和指腹处有着不一的茧,西装的袖口处还有看不清颜色的污渍。
爱德华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定做过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
他的身材称不上瘦弱,还留有一些薄薄的肌肉,对比那个中年医生还算是壮实,可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有些虚浮。
看来在家修养的日子并不好过。
在爱德华思考的时候,他没有发觉窗外的天色变暗,屋内早已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
这时,从门外的走廊传来重重的踩踏声,木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吖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是谁深夜到访?爱德华并没有在日记里看到自己有过朋友。
爱德华悄悄打开房门朝外看去,似乎在蠕动的黑越来越近。
从房里倾斜出一丝昏黄的光无法照透更深的黑暗,爱德华的神经绷紧,他敏锐地觉察到有什么无法言喻的东西在接近。
可是来不及,幽暗的金属色泽倒映着微弱的烛火在跳动,那东西越来越近,很快近至眼前。
那是一个怎样的存在······爱德华险些停止了呼吸,他的身体反应比大脑更快,可是眼睛却无法移开。
硕大的金属被打造成三角形状的立体,虽并非等边,可面对爱德华的那个角极长,尖锐的气场扑面而来,昏暗微芒闪过,爱德华看见金属表面上满是细密的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