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簌没想到自己刚来首都的第一站会是警察局。
因为骨灰盒的争执,火车站的安保人员直接报了警。
“警察同事,听我解释啊!”张锋还在跟警察解释为自己据理力争。
陈簌抱着骨灰盒站在一旁,止不住地落泪,怀里的骨灰盒已经没有原来的一半重了,摔在地上撒一半,风吹走一半。
他对不起章平……
陈簌越想弥天的愧疚越将他裹挟。
警察听完事情原委,又看着陈簌如宝贝一般抱着骨灰盒,就已经大概弄清楚前因后果,随后义正言辞地教训了张锋一番。
“是是是。”
张锋也见好就收。
只有什么也不懂的陈簌被吓住了,看着警察正在严厉地训斥,眼泪生生止住了,挂在睫毛上面,呆呆的。
随后令张锋也没想到的是,陈簌竟然怯弱地走上前,替他求情:“警,警官……这…也寻不回来了,您别罚他……”
“小同志,你这东西妥善保管,一直抱着跟宝贝一样,人瞅着跟多大宝贝一样。”警察看着眼前穿着花布小棉袄,脸上夹着泪,不过才是初出茅庐的孩子,不忍多加责备。
警察先把张锋给放了,又问了一些陈簌的基本情况,给了他附近殡仪的地址,随即又给了他指了个去处。
不远处有一家青旅。
陈簌担心再发生别的意外,先去殡仪馆把骨灰盒寄存起来,预订一年的租期,一万块。
陈簌有些心疼钱,但又想想这都是厂里赔章叔的血汗钱,他小心翼翼从棉袄里掏出一沓现金。
一张张给老板数好递了过去。
青旅虽说就在附近,但偌大个首都城,陈簌看着灯红酒绿的街区,有些迷茫。
又是问路又是靠猜,他才找到所谓的青旅。
“怎么又是你!”
但是刚一进门,只见张锋提着自己的蛇皮麻袋,一脸晦气地看着陈簌。
陈簌也有点不知所措,竟然在这里还能遇见张锋。
“老板,我不要跟他住一间!”张锋连忙拉住老板说到。
老板是一位凶神恶煞的胡子男。
“没的挑了,最后一间房了。”
等老板领着陈簌和张锋一直走到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陈簌才知道所谓的青旅是什么。
一间屋子,里面有排了三张上下铺,六张床位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张锋径直走到里面选了个上铺的位置,把自己的东西扔了上去,只有陈簌还傻在原地。
他从未跟这么多人住过一起,而是还是像这样的大混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迎面从门外面走来一个赤着上半身的裸男,身上挂着个毛巾,只穿着个裤衩,裆部还鼓鼓囊囊的一大坨。
“蹭”得一下,陈簌脸一下臊成了猴屁股。
“呦!哪来的小姑娘!”
裸男一口东北口音,瞅着面前站得直溜溜的年轻人,调笑说道。
“老曾,干嘛呢,人家小年轻才刚住进来,别在这不穿衣服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