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道:
“其实,你们这一行为,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
“因为……离这儿最近的兰若县、莲庙和莲骨神王教,早就被我们拿下了。”
“就是任你们传信,最后这些声音,也还是会落到我的耳朵里。”
他后仰着叹了口气,“终归是没出什么大乱子,我也不想破坏蔚蓝与俗世底层人民的仁爱关系……”
紧随其后的“所以”二字,让院内所有俗世人都提了口气。
他们下意识挺直身子,满脸期待之意。
“罗爷”也真不愧是乡民口中大仁大义的正人,之后的话语,确遂他们心意。
“宏伟啊,把玉简砸了吧。”
短短一句话比天籁还动人。
满院俗世人纷纷松了口气,个个难掩兴奋之意。
这一刻,老罗在他们心里,比莲骨神王都慈悲,当立长生牌位!
只是,单纯的慈悲与仁义只能稳得住他们一时。
待时间推移,他们渐渐忘了这码事,绝对要比今天放肆百倍。
因为经此一事,他们已经“摸清了”罗爷的心理。
——这人要借他们稳定乡里,就不可能行屠夫之事。
连往外传信这种可能招致杀身之祸的行为都能饶过,那么,“稍小”一点的事,肯定没所谓。
事情发展到这里,似已注定一地鸡毛的结局……
可别忘了老罗是谁的爹。
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血脉的恐怖。
没等这群俗世人高兴几秒,老罗下一句话,就让他们如坠冰窖:
“算了,还是留五个吧。”
老罗将手伸进木箱里,随便攥了把玉简,“咣当”拍在桌上,怒目圆睁,义正词严:
“虽然没造成恶劣影响,可这种试图破坏乡民太平生活与我等一腔热诚的行为,委实可憎!此类人不除,乡民就过不上好日子!”
“今日,我就借陈家堡的规矩,惩处首恶!还陈家堡一派清平!”
此话一出,满院俗世人无不瞳孔放大,难掩惊骇。
个别人脸上笑意还未敛去,惊愕之下,更显滑稽。
首恶?哪来的首恶?
他们不是为了举报之功,争先报的信吗?
不等他们理清逻辑,罗千仞又继续说:
“这几人,皆为苟活庸碌之辈,因辈分高、年龄长,被族人硬推至保长或族老位置,如今为一己私利,不顾乡人性命,鬼祟行事。不除不足以平民愤。”
这种感觉就像是课堂上老师随机提问,或以开火车形式检查背诵,“火车”却在中途拐弯。
那种刺激感与压迫感,无异于阎王点卯,直让人心脏炸裂。
罗千仞扫视一周,回忆着之前搜集到的情报,整理出堡内与俗神教会关系最深的几人。
挨个点名道:“陈永绪、陈永清、陈景锋、陈景严……”
他的语速极慢,一字一顿,较轻的声音,落在被点名的人的耳朵里,却像是炸雷一样瘆人。
一个又一个人被拖下去,有些胆子小的保长、乡绅、族老甚至被吓得失禁,或病症发作,满脸煞白。
终于,来到最后一枚玉简。
众人屏气昂首,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扼住,几乎喘不过气。
他们并不清楚情报一事,只当对方是在随机杀人以泄愤,不由人人自危。
石台上,老罗皱了皱眉:“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