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试试。”
摇曳的火光下,封思北眉头紧锁,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何尝不清楚绝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蜂窝火龙匣阵,源源不尽,纵是金刚伞,时间一长恐怕都撑不住,到时候暴露在一窝蜂下的他们,就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毫无生还的机会。
话音才落,就见他伸手捏了个古怪手势,口中则是念念有词。
音调听上去极为古怪。
不似川蜀之地任何一种口音。
非要说的话。
按理说不是封师古,至少也是乌羊王。
正确内(容在%六九%书'吧读!{
至于蜂匣中的箭矢,再不见往外激射。
方才同时驾驭两副纸甲,结果遭到反噬。
呼——
侧边则是挂着一把小巧的铜锁。
就算是武道宗师,怕是也只有被摘下脑袋,饮恨喋血的下场。
六座蜂匣,放到战场上也足够了。
他竟是顶着狂风骤雨般的箭阵,一步步朝前闯去。
棺中女尸非但没有腐化,反而如同当初他们在黑沙漠中沿途见到的那些古尸,浑身都已经蜡质化,在灯火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
终于。
见状,他这才松了口气。
“立功了,纸甲竟然真的破了两座龙头蜂匣!”
刹那间。
等到弓弦声也消失不见。
“果然有用。”
匣子打造的极为精致,四面彩绘上多是松云白鹤一类的祥瑞之物。
封思北也是双眼一亮,下颌微微颤动的长须,将他内心情绪暴露无遗。
边上的老洋人则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石棺内,一道身穿敛服的女尸静静躺着,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怀中则是抱着一只描金绘彩的漆木匣子,看上去似乎是首饰盒一类。
连拿出工具的意思都欠奉。
身处其中的他,只觉得仿若一叶孤舟,漂行在茫茫大海上,滚滚浪潮翻涌,每走一步,所要承的力道都让他有种随时被掀翻的感觉。
不得他多想,两个年轻人已经提着风灯,快步朝墓室深处小跑而去,他也不敢耽误,深吸了口气,压下胸口那一团郁气,迅速追上。
他打神鞭杨方还不至于到这一份上。
两人眼神微凛,视线越过墓道中笼罩的黑雾和箭阵,追随着纸甲。
此刻的他纯粹就是有感而发。
反手探向身后,刷的一下拔出长剑。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看到这一幕。
眨眼便出现在龙头外的两副纸甲,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两把长剑,同样是剪纸而成,但长剑划过半空时,却带起一阵惊人的铮鸣。
就如杨方所言。
到这一刻,他哪里还不明白,纸甲终归只是纸甲,并非生灵妖物。
只有那双深邃,如浓墨笔锋的剑眉渐渐皱起,以及道袍下微微颤动的腿,才会暴露出一丝,此刻的他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随意。
这么一刹那的功夫,他脸色竟是说不出的苍白。
更不是借鹧鸪哨来为自己辩解。
封思北摇摇头。
直接探出双手,一把抓住棺盖底檐,骤然发力,足有数百斤的棺盖被他硬生生给提了起来,看的杨方二人一阵咂舌。
不过,如今却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只是指着剩下四座还在弓弦大作,箭如雨下的龙头,朝身侧的封思北问道。
鹧鸪哨眉头不由一拧,脸色愈发难看。
“借伞一用!”
杨方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
鹧鸪哨上手用力一拧,咔嚓一声,铜锁顿时断成两截。
曾斩过乌羊王的古剑,毫无阻碍的从四座蜂匣中一穿而过,木龙机扩瞬间碎落一地,还未发射的箭矢,如同流沙一般哗啦啦往外倾泻而下。
毕竟当着人家面,这么说封家祖宗似乎有些过了,但后者却是毫无察觉,甚至都没看那具船棺,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身后那扇拱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说不准,看她敛服,都不是寻常人能有资格穿戴。”
他知道,自己已然靠近了拱门之下。
“去!”
余光从伞骨中间越过,果然,身前数米外,剩下的四座火龙蜂匣还在疯狂往外发射箭矢。
咚咚!沉重而稳的脚步声,在狭长的墓道中不断响起,鹧鸪哨神色平静,纵然握着金刚伞的手腕,在那暴雨般的攻势下早已经麻木,但他仍旧没有半点退缩,甚至停下来喘口气的意思。
光是这一手功夫,放到江湖上也是难得一见。
但即便如此,鹧鸪哨仍旧一步不退,身形挺拔如扎枪,甚至速度越来越快,只眨眼间,便已经走出十多步外。
人力有时穷!蜂匣可以源源不断,但人之气血却不能如此。
看清棺底的刹那。
鹧鸪哨目光渐冷,心中赫然已经有了抉择。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主要是被之前木龙蜂匣给弄怕了,他怕万一这匣子里又是陷阱,并无明器之类,反而藏着一把弓弩,开盒的瞬间便触发机扩,到时候师兄岂不是置身在危险之下?“不必。”
箭矢撞在伞面上的动静,从咄咄声变成了一阵闷响,鹧鸪哨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里,也终于泛起了一抹亮色。
就是后来一步的陈玉楼和昆仑也是如此。
暗暗丈量了下距离,鹧鸪哨再无犹豫,右脚一步踏出,拧动之间,身躯下骤然爆发出一股气劲,同时,纵身一跃而起,将身外飞蝗般的乱箭尽数隔开。
只见一蓬火光毫无征兆的从龙目中溅出。
毕竟,方才金刚伞就一直被他握在手中,若不是鹧鸪哨接过,他顶了天再强撑个一两分钟,一身筋骨就有撕裂的风险。
见此情形,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的众人,心弦再次紧绷如弓。
见状,鹧鸪哨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去,目光洞穿黑暗,一眼就落在那两道白影身上。
下一刻。
远远看到这一幕,杨方一把撤去镜伞,与身侧老洋人相视一眼,随后欢呼大笑,以一己之力破木龙蜂匣,这要是放古战场上,那都是万人敌的存在。
如今竟然只是用来防盗。
“你小子是不是忘了,这一路长江沿途的悬棺,十具中少说就有两三口是船形。”
“杨方。”
箭阵之势,何等恐怖,他绝对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
“船棺倒是稀奇。”
老洋人犹豫了下,这才开口道,“难不成是封师古夫人?”
看着漂浮在雾气中的四道火光。
杨方看的瞠目结舌,一张脸上满是惊诧。
伞面上轰隆不绝。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墓道,沿路地上满是箭矢,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看得他一阵心惊,封师古虽然自负,但不得不说,此人手段实在凶狠。
老洋人看的眼神一亮,忍不住惊呼道。
原本清脆的机扩声戛然而止。
但此刻谁也顾不上这些,只是一脸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