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谈天说地,不经意中说到了本朝的佛道之争。
苏明烟学识不俗,倒也将这桩事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原来道佛之争,不光大郑,其余六国之中也有此况,延续已近七百年。
“最惨烈处,便是三百年前,从刑灵帝大肆屠戮道门开始,佛门在此事中并无无辜,也不知染下了多少罪孽。灭道十年之后,佛门盛极,有大德元智在道冢前思过三年,裂佛门而出,开创了如今遍及天下的灵台宗。后有杞国代刑,道门复兴,终杞国两代君王,灭佛无数。天下三万法寺,几十不存一。至本朝开国,太宗时立法,设佛道两官,至此两家兵戈不显,却在世俗处处暗斗不休。”
苏明烟笑中却“不怀好意”:“信之那部《西游释厄传》一出,佛门上下顿时精神一震,皆以为这是佛门出了一尊护法金刚,界山寺至善大师还断言信之乃是西方灵山大德转世,身具宿惠。可信之却又写了一部《封神》,把佛门诸位的来历都归到了道门。呵呵,这才知道,信之哪里是什么佛门的护法金刚,分明是道家文曲降世,却是挖了好大的一个坑。”
“不过是写点故事罢了,哪里就算得上是坑了?”张哲不以为意,若说道佛两路,他还是比较喜欢道门一些的,只是很明显苏明烟身上的佛性很浓,若是较真的话,反而有可能伤了彼此的和气。
“呵呵,”林芙娘一脸的幸灾乐祸,“林禅庵的师太们可对你没什么好印象,在这山上闲逛的时候却小心,不要给她们给遇见,仔细喷你满头满脸的!”
苏明烟瞪了胡说八道的林芙娘一眼,只是那玉颜俏怒却让这位“林公子”酥了好几息。
“信之莫听芙娘顽笑,庵主了堪师太对于信之却是极为敬重的。”
张哲呵呵一笑:“了堪师太怕已有七十高寿,苏大家所谓敬重二字却是用的不妥。”
“这是庵主的原话,可不是我自己杜撰的,”苏明烟把目光一低,“庵主敬重信之,却是因为那部《心经》,但也正是因为那部《心经》,这几日却有些乱了庵主的修行。”
“莫不是又怕张某人借着这《心经》挖下了埋伏?”张哲摇头发笑,“你只管叫师太大可不必,那经文只管用便是了。”
苏明烟本就是要张哲这句话,心下落了底,便住了话头。
可林芙娘这个不省心的却又说了一段话,让几个人都不自在了起来。
“按我说,信之你就不该写这什么《心经》,苏姐姐这些日子也是日日念这《心经》,她本来就差点入了佛门的,要是哪一日真个苏姐姐遁入空门,你却哪里赔我一个苏姐姐去!”
“哦,苏大家原来还差点遁入空门?”
面对张哲的疑问,苏明烟只笑了一笑:“我不过是爱那经文的素净罢了,在武陵的时候托身庵堂做了两个月的俗家,哪里就会入了空门?”
张哲被苏美人的笑容晃了眼,急忙沉心静气,把目光从对方的玉容上移开,却刚好看见了那雪白的玉颈,好半响才把那句“果然好白”给压在了心里。
苏明烟是个极其敏感的,见张哲的目光所向,表情微滞,也想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对方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便有一时热意敷面,只不动声色的把目光低垂移向了一边,玉颈却是一动不动。
“信之,”苏明烟到底脸嫩,只好把话扯到了另一处,“你既能作《心经》,缘何却解不开玉瑶妹妹的心结?依我看,她到底不过是求一心安之地,你既有大智慧,莫不如许了她一次,也好渡了这次情劫。”
“情劫?”张哲倒是主意很正,“张某之情,实实只维系吾妻一人耳。其余劫难,皆是张某害人。玉瑶之事,我正好欲与其开诚布公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