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仆敢问这位郎君名讳,不知可知武陵张信之否?”
“这幡儿不错,”张哲根本没有理他,只笑着打量幡儿,“不如与我取了去,送与我家娘子解闷儿。”
周边的几个仆人听了这话,当即都红了脸,好张狂的人!
楼上楼下的人听了下面的动静,都看了过来。
楼上其中一人冷笑一声:“这位郎君不报姓名,怕是看不起我家的下仆。想取这幡儿也不是不可,我们几位设下了三道题目,若是郎君对上了,这幡儿立不立也无关系了。若是一道也对不出来,便是报上姓名也是懒得记的。”
张哲懒懒的抬头一看,正好三个布卷从亭上垂了下来。
第一个布卷上,设有一问。
“舞象不及弱冠,何以称冠?”
意思却是讽刺张信之只有十九岁,还是个舞象之年的年轻人,离二十岁弱冠还差一岁,怎么就敢自称天下第一?
张哲藐然失笑:“从来只听得有人问,如何学得好?却也是第一次听闻竟有还问,如何学得早?哈哈哈哈哈,如此简单的事,还须问人?只莫要虚长年岁便也是了。”
亭上有人也发笑:“罢了,这是个来闹事的,怕是题目都看不明白。”
张哲不管那些人故意哄笑,又笑着去看第二题。
“诸才相论京中,有一问不可得,故以此问南来之人,且问天为何形状?”
哂笑了一声,张哲看向了最后一题。
“既为六国做谋,若为本朝仕,又所为何来?”
还想杀人诛心?
张哲摇头大笑,笑声畅快,一楼很多看热闹的士子都惊讶的指点着张哲。
“汝莫故做此状,若一题也答不出来,须莫故意留下姓名,饶你自去罢。”
听到又是之前那人出声,还惹起大量的冷笑。
张哲收了笑声,指着第一个布卷上的“舞象不及弱冠,何以称冠?”随口吟诵起来。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楼上楼下都是举士,俱是饱学之士,听到这等惊艳的诗句,大部分人包括二楼上也有几个都不禁叫起了好来。
张哲又一指第二道布卷道:“何用多说,天自然是与人一般模样!”
二楼上一位三十出头的举士却失声而笑:“吾等辩了几日,却也没有一人说这天竟是人的模样,君何以证之?”
“天有头、有耳、有足,又有姓,如何不是人之形状?”
张哲这话一出,众人皆惊而不解。
那中年举士摇头:“君岂不是胡言!不知此论出自何经何典?”
“《诗》!”
这次几乎所有人都摇头,他们可不记得诗经里有写这些东西。
“诗云:乃眷西顾。以此推之,头在西方,如何说天无头。诗亦云: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天若其无耳,何以听之?诗再云:天步艰难,之子不犹。若其无足,何以步之?”
听到张哲随口捻来的说法,众人也是一时语塞。
也有反应快的当即反问了一句:“君言天有姓,《诗》中却是哪句可证?”
张哲随口笑言:“当今天子姓杨,故知天为杨姓!”
这话没有人敢质疑反问,除非想死。
下一刻,张哲一把扯下了那幡儿,随手一卷抱着就走。
“且慢,还有第三问!”
“诸位要问张某所为何来,却也简单。张某若仕,只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原来此人就是张信之!
横渠四句当即镇杀全场,让所有人都相顾失言,眼睁睁的看着他拖着那幡面儿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