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气盛的杨尚央不服气的想要抗争。十七岁的文青少年郎,最是钟情纯爱的年纪,满心眼的都是顾家妹妹,渣男,他一时是做不来的。
出门的时候,张哲故意一脸的怒意,让徐千与汤皂不敢多问。只能猜测大约是这位表舅哥发现了不堪入目的事情。
张哲知道这两个看门的,也是困住杨尚央的帮凶,没有与其交谈,“气冲冲”的离开侍中寺之后,立即一溜烟的赶去了兰秀宫。
兰秀宫就是原来的申屠太师府,不在宫城之内。贵妃住在这里而不入主内宫,一是不想掺和皇家的事,二来住在外面也自在,最后一点就是她也见不得那些皇帝身边的那些个嫔妾。
太师府的人也有认识张哲的,因为在江陵的时候,经常看到他护送孟小婉去冷梅园。知道这位大才子是贵妃弟子的丈夫,算是自家的小辈。
而且不见外男这一条,对于申屠贵妃来说根本就不算个规矩。
张哲断定皇帝“软禁”小孙子,还弄了一帮子“妖精”围困杨尚央的事,贵妃肯定不知道。他从孟小婉这里早就得知,申屠贵妃是个专情的人,生平最恨的就是皇家那一套多采多纳的做派。
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个性子,所以当今皇帝才连一个活着的妃都没有,最多只封个嫔。因为妃已经能算做侧妻了,而嫔则只是个妾。当初算做嫡子的宋王、赵王、齐王和韩王的生母,也只是因为出身高贵,生下王子后才得了个贵嫔。
宋王生母曹嫔,也是在宋王被立为太子之后,才追封了妃位。
所以只有找申屠贵妃出头,才能“救回”杨尚央。
张哲这是第三次见到申屠贵妃,之前还是在江陵时拜见过两次。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往日和眉善目的老太太发怒的样子。
“杨处吉~!你个混账行子,敢如此对待我的孙儿?我与你不死不休~!”
老太太这一通骂,唬得满屋人都趴在了地上。
张哲这也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当今陛下的全名,嗯,很荣幸!
老太太没有去侍中寺要人,而是直接派人要把封贵妃的圣旨送回宫里去,把下面人都唬得魂飞天外。一个时辰之后,杨尚央被人送到了兰秀宫。
申屠贵妃听杨尚央哭诉了半天,先是心疼了一回,片刻之后又变了脸。
“所以,虎子你还是与那个陈莲儿睡在了一处?”
杨尚央立即从祖母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不妙,他看了一眼老太太铁青的脸,又求助的看向了一边的张哲。可惜张哲正在抬头研究兰秀宫的房梁构造,没顾得上看他。
此刻的房外,徐千与汤皂被几个太监正按着打板子,贵妃没喊停没人敢放水。
噼里啪啦的板子声,让杨尚央第一次察觉到了祖母的火气。
“免了那两个的板子吧,”老太太扶着杨尚央的手出了房门,嘴里发话饶过了徐千和汤皂。那两个顾不得屁股疼,急忙磕头谢恩。
可下一刻,老太太却亲手把一脸懵逼的杨尚央扶到了打板子的春凳上,然后取过一个板子塞给了张哲。
“我这孙子犯了错,你这个舅哥却也揍得他。只管下手,打多少下就凭自己愿意吧!”
好个老太太,这是要将张哲的军啊。
张哲也是一阵楞逼,这老话说得果然有道理。女人,对自己的丈夫在女色方面要求的是最严厉的,但是对待儿子和孙子,却是另一个极端!
打还是不打?
张哲与趴在凳子上的杨尚央对视了一眼。
刚好这个时候,有太监扯着嗓子叫了一句:“陛下驾到~!”
“啪~!”“哎哟~!”
张哲脑袋一抽,当即就是一板子打了下去,换来了杨尚央一声惨叫。
老太太和刚刚赶到门口的老头都是脸一抽,丫的,汝真的敢下手!
“啪~!”“哎哟~~。”
“住手~!”随着老皇帝一声怒吼,张哲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板子,跪下见礼。
老皇帝正要发火,却见旁边起身站起一人,捡起了张哲放下的板子,又一板子的打在了杨尚央的屁股上。这一次,杨尚央咬住了嘴巴忍住没叫。
皇帝与贵妃都楞了,因为这人是杨尚央的亲爹,原来的话本家江中潮,如今的昭阳郡王杨宗潮。
“你~!”老头指着小儿子一时说不出话来,谁知杨宗潮对着皇帝一点头说:“父亲要责罚儿子,也得等儿子先行家法收拾了他,他自己持身不正,把持不住,只能怪他自己!”
这句话把皇帝顶得肺管子都变粗了,可他小儿子就这个脾气,再说老子管教儿子天经地义。当然老头也想管教一下老八,但是贵妃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他一时没敢说。
加上张哲的两板子,杨尚央的小屁股一共被打了十五板,接着一堆御医开始研究他的屁股。陈莲儿没等来皇帝或者贵妃的旨意,却被昭阳郡王抢先一步求为了王府女官,要直接被送往昭阳去。
经此一事,皇帝两口子也算是真个领教了幺儿子的那股酸儒倔脾气。在杨宗潮看来,礼法甚至大于王法。对于这一点,老皇帝是既欣慰又生气。
老头最后把怨念都集中到了旁人的身上,比如那个敢揍他孙子屁股的张信之!
“三福?”
“奴才在!”
“昨日苏氏女那边是不是说已经拒旨了?”
“可不是,苏氏女已经到了一百二十里外的柳城县,在听到让她出嫁南吴的旨意后,当场就没接旨。还说寇仇不共戴天,宁死不嫁仇家。那一行人已经停在柳城县不动了。”
“朕早就料到了苏氏女的反应,她要是欢欢喜喜的嫁了,朕反而还不放心了。”
“那是,陛下料得极准。若不是有这血海深仇在,陛下如何会让她嫁过去?只是,这位苏乡主也是厉害,咱们内侍去了好几波人都说不过她,奴才这正为难者呢!”
“她奉旨是忠,拒旨却是为了孝,朕要是真个强逼着她去嫁,怕是天下的功臣们都要寒心,”老皇帝忽然幽幽笑了起来,“这个张信之不是天下第一才子么?商楼群战,口才也是了得。三福,你说是也不是?”
三福故意眨眨眼,装作不解。
“张信之口才如何奴才是不知道,但是有他在京里,倒是把小郎君管得忒严了些!这大舅哥就是看不得妹婿快活啊。”
“就是这个理!”皇帝冷笑了起来,“偏偏这小子还能拉扯到师妹,给朕上了好大一个眼药!他张信之不是武陵出身么,似乎也与苏氏女是旧交,就让他去柳城县!劝说苏氏女的事就交给他了,一日办不成就一日给朕待在柳城县。”
三福忽然眼珠子一转:“主子,这苏乡主可是宗室,侍中传旨可只能对朝官的!”
“得,再赏他一个权宗正寺郎中,品级不变,朕不缺他多拿一份俸禄!”
“主子,要是万一张信之真的劝服了苏乡主,即刻又回了长安,那又该如何?”
“如何?如今与吴国谈得差不多了,朕这里用了印,便要派使团去南吴那边用印,顺便查收财货和吴国割地,也兼着送苏氏女过去完婚。朕向来知道,每次使团过去办差,吴国人都是不忿的,总是故意弄出不少文会来给使团难堪。呵呵呵呵,朕这次就把张信之派了去,这小子诗文、算学都是一等一的人物,正好可以好好杀杀吴国人的傲气。再说了,严匀说过这小子眼睛毒,放着他过去一趟,怕是能看出不少东西来。”
“主子这主意,确实高明!一箭双雕,不,是一箭三雕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