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逗男子,原是这般的好玩,不过么,要放到这类知道廉耻的男子身上才奏效,若是那骚包男,将他弄得心烦了,免不得将我体罚一番,以扫兴与凄惨收场。
姬修的神色既尴尬又纠结,“清往你……你拿我来开玩笑。”转身离开,衣祙款摆,仿佛月华流泻,声音已稳持了下来,“我去找话本子给你。”
姬修翻开的这一页,讲的是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在桃源邂逅的故事,纸张无比崭新,明晃晃地刺眼,似乎从未被翻过,看来这妙公子对这些风月之事不感兴趣。
我闻着从厨房飘过来的香味,目光停留在最后一行字上,没有叫他来翻,阖上眼,打算睡一个觉先,忽然,一个念头闪电般在脑海中劈开,我崩足了所有的力气要起来,身子瘫着,手却猛地一动,话本哗啦啦翻过几页,掉落到地上。
傍晚……黄昏……
子懿的毒又要发作了!
丹血珠对他已无效用,除非吸入活血,否则便会重蹈昨日的情形。
心中一阵阵鼓擂,雨点般急促紧凑,滴滴带着十足的劲道溅落下来,窟窿遍布,血流如注。
我睁大眼睛,望着虚空,无助,绝望,谁来救救我?谁来将我救出去?
急促的脚步声从厨中迈出来,姬修步入偏房,眸子一讶,匆忙而麻利地将我上半身抬高一些,温声道,“清往,你有什么要求尽量提便是。”
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草,定定地看向他,“有什么方法可以出去,我要离开这儿。”
他神色黯了黯,微摇头,隐有愧意,“凡事我都可以助你,这一件,实在是无能为力,紫荆原是大地的一个空心处,下方以土壤为界,上空以及周遭是蔓延无际的虚空,我先前探了一下,虚空的尽头亦是土石,不知厚达多少丈。”
我一双眸子空洞了下去。
这一刻,我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刻骨的悔恨。
若不任性,至少我现在还陪在他的身边,他毒发作起来时,那些秉持正义的要拦他截他,我却会寻一两个血液干净的给他,让他吸一个够,管它什么苍生大义,管它什么慈悲为怀。
然而,离他最近的,却是兰痕,这可怕的一厮,不知会以何等凶狠狰狞的姿态对他。
姬修一叹,在榻边坐下,撩起袖子拭去我额头上的冷汗,眼皮蔼然地压下来,“清往,凡事没个定数,你安心一些。”
我一颗心嗞呲地冒冷雾。
他将册子捡起来,翻开新的一页,倚着我心口上的软枕放下,“我初来这紫荆原时,也不过区区十七年华,家中的娘亲正重病缠身,动弹不得,只欠最后一味熬药,便可慢慢好转,十年过去了,恐怕已经……”
那双澄明洞然的眸子泛起一抹悲凉,却缥缈得极遥远,仿佛已经习惯。
他叹,“当时我几乎疯掉,想了许多方法,甚至掘起了地,最后不得不接受现实,在这一处安定下来。”
这么说,再也出不去了?!
不但无法得知子懿的情况,那呕心沥血拼下的妖界江山亦不过是一场空梦,还有寨中总损我却对我忠诚不二的小弟,再也见不着了。
我卉娘为一统辛苦了大半生,也等待了鬼君足足五十年,到头来,到头来啊!我却要终老于此,葬身于此,要说苍天负人,要说皇天欺人,莫过如此,这大半生戎马生涯,原是为他人做嫁衣,这五十年的日夜希冀,原真是竹篮打水。
可是,我不要江山了,也不要嫁给他了,让我得知他的生死好不好?
我的心情反而逐渐平静下去,直到沉定如水,望向姬修,淡淡道,“生无可恋,死亦何哀,劳烦公子,送清往一程。”
姬修一诧,神色黯然,却只是拍了拍我的手背,“好死不如赖活着,况且有我在,你不会赖到何处去,也许还有其它办法,你容我思考一段时日。
他转身走出了偏房,一会儿,厨中凝滞的菜香又流动了起来。
我闻着如蜡息。
姬修做足了八个菜样,皆是美味可口的珍馐,但这一顿我并无多大兴致,妙公子温和地笑着,手劲却不小,将我喂了个大饱,最后让我小憩一会儿,说是半个小时之后要泡药澡,以助全身经络接长。
我虽然心念如死,仍知廉耻地怔了怔,泡……泡药澡岂不是要将人拔光了扔进去,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