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前方到站宁江站,请要下车的旅客,注意时间,不要错过站点,本站停车时间十分钟,祝您旅途愉快,谢谢合作。”
拥挤的车厢内,各种吵闹声不绝于耳,小孩哭叫妈妈轻声细语哄着,男人的怒骂声,大爷的咳嗽声,香水味,臭鞋子味,充斥着车厢。
车厢一角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戴着一顶鸭舌帽,身穿白色T恤,下身卡其色七分裤,脚上是红蓝相间的帆布鞋,此刻正呼呼大睡,耳机半挂在耳边,要掉不掉。
火车快要到站时,旁边有只手推了推他,他才揉揉迷糊的眼,打着哈欠伸个懒腰,细白的手指上一个黑色的指戒在阳光下泛着淡蓝的光,少年收了耳机,伸手拍了拍脸,清醒了一点,圆圆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头,薄而微翘的嘴唇,白皙的皮肤,赫然是个美少年。
他对旁边叫醒他的大汉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谢谢大叔,我差点坐过站了。”
大叔见这孩子乖巧懂礼,忙摆手,“娃子出远门是去阿爸阿妈那里吧?放暑假就好好玩儿,现在的孩子,真是让人羡慕呐,年轻真好。”
少年眨着那双大眼睛笑眯眯的,“大叔还年轻,一点都不老。”大汉被哄得直乐呵,这孩子,可真讨人喜欢。
他这张脸很具有欺骗性,只要他想,总能哄的人开心,在大院里,上到八十的爷爷奶奶,下到五六岁孩童,就没有不喜欢他的,见到他都是,
阿慕回来啦,奶奶这刚做了好吃的,奶奶给你去拿啊!
阿慕啊,明天你爷爷不在家,你来爷爷家吃饭,让你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阿慕哥哥,你这个蜻蜓是怎么做的,我也想要。
阿慕哥哥,明天教我骑车好不好啊,你那辆车可太酷了。
……
少年名叫江慕,这次从A城过来宁江市,也是被他爷爷逼迫的,说什么明年高考,必须在户籍所在地的本市考,让他暑假就过来,提前熟悉熟悉环境,他爷爷跟他爸提前打了招呼,他爸答应会来接他。
他在车站等了三个多小时也没等到来接他的人,出门时手机忘了充电,只能在车站干等,这下子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江慕在心里骂爹骂娘,这他妈是人干出来的事,将自己丢在这不管不问,去他大爷的,不管了,少年本就火气大,等出了车站,被迎面刮过来热风吹的更是烦躁不已。
宁江是座海边城市,热风里还夹杂着黏糊糊的腥气,少年将鸭舌帽帽沿压低,背着他的行李包,忍着大太阳独自去车站坐车。
等他找见了那栋大楼时,已经完全天黑了,人倒霉喝水都塞牙,他随手招的出租居然不是本地人,那个司机也就想挣个外快,路过车站顺便拉了个人,结果两个人一起迷路。
江慕仔细辨别,哪栋楼才是木垣保镖公司,江慕的爷爷早年参军,后来做到了一军司令,现在年纪大了,虽然退了下来,还是住在军属大院里。
他从小就在家属院长大,院里统一的都是那一体制里的,江慕的父亲江垣琛不喜欢老爷子那一套,嫌体制里规则多,当了几年兵后退下来,自己开了保镖公司。
江慕也就是每年在他爸回去探望老爷子时,才能见到他爸一面,刚开始还能和他说几句话,后来江慕长大了,渐渐和他爸生疏,他爸每次回去时,他都会避而不见,江垣琛也不在乎,这唯一的儿子,他算是放养,有人管着,不要自己操心,何乐而不为。
江慕的奶奶疼爱孙子,每次在江垣琛回去时都不停念叨,要他将儿子带在身边照顾,也好培养培养父子感情,江慕每次听到这些话都嗤之以鼻,他和那老头有什么感情培养的,现在这样就很好,互不打扰,各有各的生活。
为何不提江慕他妈呢?他妈也是个奇葩,江慕他妈秦雪,本是个千金小姐,看不上那些圈子里的富豪公子哥儿,嫌弃他们小身板儿弱鸡,头一回见到江垣琛时就被他高大英俊的外表吸引,一打听知道是军二代,就更加着迷了,非要嫁给他。
江垣琛大学是在宁江市读的,秦雪是本地人,学校里来了个帅哥,又长得高大威猛,很快便传开。
他妈在大学就和他爸搞到了一起,后来不小心有了他,两个人家里都是名门大户,不得不结婚,刚结婚两个人也算蜜里调油,激情澎湃,两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年轻哪懂什么一辈子。
江垣琛在儿子一岁多时就去部队了,他妈一个人带着他,还要上学,只好将他送到了A城,江垣琛这个兵一当就是8年,还做了几年特种兵,常年不在家,军嫂日子苦,日子久了秦雪便不安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