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在医疗室舱打了三天点滴。
他感觉自己的手正被人紧紧握着,低头一看,莳晏正伏在他的病床一角握着他的手,在安静地沉睡着。
床的旁边有一朵洁白的花,因为视角的问题,这花仿佛是簪在沉睡的莳晏的鬓边。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江浔无声地微笑了一下,静静地看着莳晏。
过了一会,莳晏在江浔视线里醒来,他扇了扇睫毛,对上了江浔的眼睛。
“你……”莳晏瞳孔微缩,霍地直起身。
“你……抱歉。”莳晏低下头,吐出了三个字。
他好像总是在和他说抱歉,莳晏想。
“没关系的。”江浔轻声道,“你上一次也救了我一次。”
“……不一样的。”
江浔这两次完全是无妄之灾。而自己上一次也不过是,还了自己应还的债。
江浔不喜欢看莳晏这么沮丧、自责的表情。
他岔开话题问道:
“你的精神力……总是会暴动吗?”
虽然之前从希尔伯特学长那里听说过,但是江浔还是想亲口问一次莳晏。
“……嗯。我的精神力容易暴动其实已经很久了。”
应该是从出生就开始了。
沉闷的治疗舱、束手无策的治疗师、叹息失望、掌控欲极强的父母。这些组成了莳晏童年和少年时期的全部。
莳晏陷入回忆当中,他的声音轻而低缓:“在高中的时候,曾经有人把我堵在了宿舍,尝试用催情剂诱惑我,结果……祸及自身,我精神力暴动,碾碎了他一颗眼球。”
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江浔的表情,江浔会觉得他可怕吗?会觉得他是一个无法控制自己精神力的怪物吗?
熟悉的故事从当事人口里讲出却是另一番隐情,江浔一怔,回想起学长口里的那桩八卦。居然……居然莳晏只是一个受害者!
江浔满脸担忧地问:“然后呢?”
似乎没想到江浔会继续发问,莳晏诧异地看了眼他,低头继续叙述道:“没有然后,他虽然有错在先,但是受了伤,又是未成年人,莳家赔了笔钱。”
江浔垂了垂眼,心里也是感慨交加,随后他又对莳晏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莳晏慌乱地绷了一下身体,道:“你别……我、我其实是应该的。”言毕,他有点垂头丧气似的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