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辰抖了一下手，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起来，尚凌博以为他没听到，又笑着加了一句：“你认识我吗，小朋友？”
万辰这个人，是个很有个性的小孩，不仅仅是艺术品味和穿衣风格上，在他确定自己的性向开始关注男生后，追求他的不少，他都没答应过，但接过的吻却数不清次数，他不是个纯情的白兔，不是个会轻易害羞的主，就看他上人体写生课光明正大的以作画为由占人家便宜上就能看出。
但现在，他真的有点嘴是刚刚新长出来还没用习惯的尴尬，水龙头是自动感应的，他移开手的一瞬间就自动停止了，万辰窘迫的端着自己湿漉漉快洗掉皮的手，抬头看向了尚凌博。
是他，是他！
尚凌博的脸和六年前与在机场给他系鞋带的那个男人的脸，毫无瑕疵的重叠在了一起，重现在了他面前，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激动。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男人发出的这个疑问，认识吗，肯定是不认识的，但是不认识人家，为什么一直偷看他。
尚凌博不经意的挑了挑眉，眼前这个小男孩，给他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但又说不出这种感觉来自哪里，好像见过，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他抽了一张擦手纸，递到了万辰手边，语气温柔：“先把手擦擦吧。”
“哦哦，谢谢。”万辰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连忙接了过来。
说点什么说点什么！！他在心里咆哮着，不然一会人家就走了。
“那个，我........”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万辰正准备开口，尚凌博的声音便从上方传来，万辰惊喜的抬起头，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毫不掩饰的表现出的兴奋让尚凌博愣了一下。
他记得他？？不会吧！当时烈日当头，他戴着口罩和防晒帽，整个脸就露出两个眼睛，生怕中暑，他居然，能认出他？？
“嗯！”万辰抑制不住开心的点点头：“可能有些冒昧，就是六年前，在首都机场，我见过你。”
你还给我系了鞋带！这句话万辰没说。
“？？”
这下换尚凌博怔住了，六年前，机场？他回国的那一天吗？他只记得出了安检口后有一堆人围在那里不知道在等谁，很吵，很兴奋，然后他穿过人群坐下歇息等家里人，没过几分钟就离开了候机楼，他什么时候在机场见过这个小孩儿？
“啊。”尚凌博看着万辰那张因兴奋而激动的脸，勾起了嘴角：“是啊，想起来了。”
他最擅长应付人，更别说对方还是个小孩了。
尚凌博笑起来很好看，他面部挺括，棱角分明，眉眼却透着一股柔和与温柔。
万辰看的心砰砰直跳，脸颊泛起了微红，他垂下头咬了咬下唇，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六年前就见过一面的两个人，好像对话也就到此为止了吧了。
“你和谁一起来的啊？”这时，尚凌博先开了口。
万辰抬起头，咧开嘴笑了，他脸颊左侧的小梨涡很明显，让尚凌博愣了一下。
“我和朋友还有他的爸妈一起来的，他爸妈来看他，热情的带上了我。”
“嗯，那挺好的。”尚凌博点头。
“那你.......”万辰很紧张，不知道该不该问那个女孩是谁。
“我和我秘书，下班一起吃个饭。”尚凌博笑笑。
秘书！他说秘书！他没说女朋友，老婆，或者爱人！！万辰感觉一瞬间气血翻涌。
“走吧。”尚凌博拍了拍万辰的肩膀，万辰回神，机械的点点头，两人这才从洗手间出来，各回了各的桌。
“小万，你闹肚子啊？”付雅惠关心的问道。
“没有阿姨.......”
万辰摆摆手，额头却被付雅惠一把捂住，她贴了会万辰的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喃喃道：“奇怪，不烧啊，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
“阿姨，真没事。”万辰尴尬的快哭了，因为这时尚凌博刚好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看到付雅惠捂着他的额头问着脸为何这样红的话。
过了一会，尚凌博他们的菜也陆续上来了，尚凌博对着服务生说了句什么，服务生笑着点头离开了。
万辰自回来之后就没怎么吃过东西了，就连他最喜欢的拿破仑和冰淇淋都没有吃几口，他感觉晕晕乎乎的，有点像做梦一样不真实，六年前惊鸿一瞥的男人，可以说是打开了他身体里性向开关的男人，就这么梦幻的再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原本那已经快模糊了的记忆，那个男人快模糊的脸，就在今天，又重重的拼在了一起，粘上了强性胶水，在他心里重新烙上了更加清晰的印记。
樊哲注意到了，时不时踢踢他的脚尖让他回神，他自打认识万辰以来，就没见过他个样子，不知为什么，心里浮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他明知道万辰是gay的，但这么多年围在万辰身边的男性没有一个让他在意，让他有这种感觉的。
这种，有点像，危机的感觉........
酒足饭饱，几个人又坐着聊了半小时的天，万辰强打着精神接着长辈的话，防止自己跑神。他余光瞥到，尚凌博他们好像也快吃完了，内心突然又升起了一股焦虑。
以后还能见到他吗？还能吗？能要他的联系方式吗？北京这么大，这之后能去哪儿再偶遇他啊.......
“您好，结账。”樊勇强对着服务生招了招手。
“你这人，人家现在都是扫码就能结，别麻烦别人。”付雅惠嘲笑他老古董。
服务生走来，笑着对他们说：“樊先生，您这桌的账单三号桌的尚总已经给你们结掉了。”
“哎？？”
四个人异口同声，万辰更是差点掉了手机。
“尚总？哪个尚总？”樊勇强和付雅惠同时站起身，看向了尚凌博他们那一桌，尚凌博和冯小甄也正好起身，朝他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