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敬弛刚看一眼,就没忍住干呕起来。
两个孩子的小腿上爬满了蛆虫!密密麻麻的白点在脓里蠕动,叫杜敬弛恶心的满腹酸水往喉咙涌,没勇气再看第二眼。
孩子们害怕地缩了缩。李响青连忙安慰他们,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
大虹把他们放到塑料布盖成的床上:“这是给勇敢的孩子的奖励。”
杜敬弛忍受不了,想走,却被大虹挡住了。
“以后还会有更糟糕的情况出现,躲不是办法。”
“我做不了这个,太恶心了——”杜敬弛又要呕。
大虹冷声:“我不是孟醇,不会惯着你这些毛病。来了就必须做。”
杜敬弛开始理解为什么孟醇说整个营子都怕她,他抖个不停,却还被摁着脑袋押回两个孩子身前。
大虹温柔地安慰两个男孩:“这个哥哥也会陪着我们。”
杜敬弛想求助李响青。
李响青虽然知道杜敬弛并非自愿,但形势所迫,如大虹所说,只能逼他学进去。
李响青清清嗓子,道:“敬弛,我需要你固定他们的腿。”
杜敬弛呆滞地理解这句话里的含义。
等他回过神来,手已经被大虹抓着放到孩子脏兮兮的脚腕上,即使万般膈应,但碰已经碰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握住那节蛇皮似的踝关节皮肤。
杜敬弛不敢低头看伤,抬头,却对上孩子玻璃似的眼珠。
特别亮,装着盏小灯似的,眼白却黄得浑浊。
即使这样还是难掩他的单纯,他显然没见过红色的头发,长得这么白的男人,剥糖纸的手停在半空,直愣愣地与杜敬弛对视。
杜敬弛心里狠狠跳了一下。
“你看,这种形状的伤口一般是已经腐烂了...这种轻度坏死的情况还没有伤到真皮层,所以要先用盐水处理消毒。”
杜敬弛机械应着,眼前是米粒似的腐虫,脑海中不断浮现刚才与孩子相对视的瞬间,一种古怪的感觉侵占了他的感官,仿佛有一只手抓住他的心脏挤压揉捏,闷的喘不过气。
孩子疼的尖叫起来。
杜敬弛赶忙使劲把腿摁稳,同时盐水将虫子带下来,流过或沾在他的手背。
孩子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同胞兄弟,对方紧缩在他身边,很安静。
李响青下手很利落,也显得很无情。那条还不如她手臂粗的小腿上几乎全是溃烂的肉芽。
耳边的尖叫逐渐减弱,变成气若游丝的呼喊。杜敬弛扭头想问问大虹有没有水喝,看见的却是帐篷外来回走动的母亲。母亲没有哭,也看不出心疼,她背影透露出一鼓麻木的消沉,同样瘦骨嶙峋的肩胛把薄布撑起令人无法呼吸的弧度。
杜敬弛不敢再看那具似乎随时会被抽干空气的皮囊。
“...对,固定住,然后绕圈包扎。”
处理第一个孩子花费两小时。大虹垂眼看着杜敬弛泛青的面色,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做的很好。”
杜敬弛死人似的抬头望她一眼。
第二个孩子伤势不那么重,李响青得以一边处理一边向杜敬弛解释:“在瓦纳霍桑,这种创口一般都是烧伤引起的...叛党很多童子军会去村子里面,专门找还不懂事的孩子虐待。”
“...为什么不直接杀掉他们?”
“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杀人,是取乐。”大虹说,“童子军从小就被当作战争机器洗脑,有时候为了训练他们,头目会逼他们开枪击毙同龄人,甚至自相残杀。”
杜敬弛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的这一天。信徒们跪在帐篷外开始做黄昏祷告时,他们就该离开了。
孟醇三人回来的更晚,脸上身上脏兮兮的,皮卡也满身划痕,一看就知苏垮之行并不顺利。
孟醇逮着李响青:“你去车里看看是不是那些药。”
他抬头看见远处大虹坐在篝火边,同坐轮椅的杜敬弛正说什么。
火光照映出杜敬弛侧脸的水痕,以及亮腾腾的颧骨。
李响青站在他身旁,道:“他今天第一次出诊,受到了很大的心理创伤。”
大虹不知道说到哪,杜敬弛突然咧开唇角,及其凄惨地笑起来。
孟醇说:“看着不像。”
李响青笑着摇摇头,随即严肃道:“我得问你件事。”
孟醇斜眼看她:“说。”
“你是不是在性骚扰敬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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