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中午的时候抽空去超市买了趟菜,然后开着车准备把菜载回去。本来下班再买也没什么,但下午的菜不新鲜,她想到这还是挤出时间来。
她利落地把车倒进停车线里,停好车后对着车内后视镜理了理刘海。下车打开家门,拎着菜穿过院子进了厨房,把菜分门别类装好。
装完,裴敏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个活人。
“小叙,醒了没啊?”
裴敏走出厨房,对着二楼嘹亮地喊了一嗓子。二楼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复她。
“这孩子,出去玩了?不会还在睡吧。”
裴敏走上楼去,敲敲裴叙的房间门。就在她敲响门的同时,门突然闷响了两声,好像是有人贴在门上似的。
“欸,你在吗?”裴敏疑惑道。
里面窸窸窣窣地响着,裴敏拧起眉毛,厉声说:“是谁?再不出来我报警了。”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裴叙的声音突然传出来,有些沉闷:“妈,是我。”
裴敏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你干嘛不开门?”
裴叙沉默一阵,“我刚刚换衣服。”
“你声音怎么哑哑的,是不是吃热了?”
裴叙刚缓过气,想要开口回答,对面的人侧过脸,低头咬住了他的脖子,用柔软的舌尖一点点舔他滚动的喉结。湿滑的舌软得像水,裴叙捂着嘴才把惊喘咽回去,一门之隔就是他的母亲,他心跳得很快。
裴叙奋力把谢晋宁推开一些,“没有,就是喉咙有点干。”
谢晋宁很乖顺地松开手垂在两侧,安静地看着裴叙,等着他跟裴敏说完话。他的嘴唇上还带着些水痕,镜片后的眼眸黑润润的,像夜里的毫无波澜的湖。
裴叙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面突然有些无措,止不住地心疼起他来。
裴敏手腕上系着根细细的腕表,她看看时间,转身就走,“好了好了,你自己搞点午饭吃吧,我要上班去了。”
“别忘了叫小谢下午来家里吃饭啊。”
裴叙答应了裴敏几声,伸手搂过谢晋宁的肩,凑过去亲他的嘴唇。谢晋宁闭着眼睛被他亲,一动不动。
“怎么了,晋宁,”裴叙感到他的凝滞,跟他贴了贴脸,轻声问他。
“没有,”谢晋宁眼睛里面露出点笑意,“你现在跟我在一起。”
“我很开心。”
只要有那么几个日子是以恋人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就值得。
“其实,我觉得公开我们的关系也没什么的,”裴叙突然说话了,“但是,我现在,我给不了你太优厚的物质条件,如果我们两个被赶出家门,怎么办啊。”
“我觉得我妈我爸挺开明的,不过他们到时候要是让我跪下,那我就跪。你不是他们的儿子,应该不会为难你吧。”
裴叙很认真地思考起来这个问题。他的肩膀突然一沉,谢晋宁整个靠进了他的肩窝。
谢晋宁觉得自己的心脏要分裂出两半来,一半被裴叙的蜜语甜言撞得摇摇欲坠,另外一半又按捺不住地惶恐退却。
他能想象出未来的一万种可能,都是不好的可能。
他最怕的不是裴叙爱上别人。他这样无聊的人,配不上裴叙那么赤忱的心,如果裴叙能跟别人幸福,他也没什么。
但要是裴叙喜欢他,却被迫分开。只要想到裴叙为了自己有关的事伤心,谢晋宁就觉得难以忍受。
下午做饭的时候,谢晋宁由于打下手打得太勤快,直接一跃而上变成主厨。
他系着围裙,上齐了最后一个菜。
“哎呀小宁太能干了。”裴敏连连夸奖,顺便夸了做菜数量第二多的李爸爸。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饭。
饭后,裴叙和谢晋宁并肩站在洗碗池前洗碗。两个人个子都很高,把洗碗池前的空地挤得满满的。
俩人配合默契,洗碗的动作和谐又统一,“唰唰唰”的声音又细又密。
“晋宁,我,嗯,”不知道为什么,裴叙总觉得氛围有些低沉,他尝试着开启话题,“班上的同学约过几天去唱K,你想不想去?”
谢晋宁不喜欢参与班上的集体活动,但是只要裴叙去了,他也会去,每次都像是裴叙的影子一样跟在他的身边。
“我觉得这次聚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以后肯定越来越不齐了。”裴叙抓着洗碗棉,棉布里挤出绵密的泡沫。
“嗯。”谢晋宁答应了。
KTV灯光打得很暗,不断转动的球灯发出斑驳陆离的光。大包厢里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人,或坐或站,沙发前的桌子摆满了小吃果盘和酒水饮料。
裴叙刚推开包厢门的一条缝,嘈杂的歌声就传了出来,谢晋宁站在他的旁边。
两人刚一进去,里面的人就兴奋地喊他俩的名字,个别热情的直接就上来搂住裴叙的肩膀。“来迟了啊叙哥,自罚一杯吧。”
高中毕业生,大多数已经成年,或多或少都会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