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陵在殿外应了一声,让去去带文秀。
文志夫妇见唐王说无需多言,便不敢开口,目光皆望着殿门,既期待又害怕。
片刻后,文秀一身布衣走入殿中,他抿着嘴,脸色很平静。
直到看见自己的父母跪在殿中一旁。
“父亲,母亲。”
文秀唤了一声。
文志忙道:“不肖子犯下大罪,还不快请大王饶命。”
其妻在旁痛哭不已。
文秀看在眼中,脸露愧色。
他上前两步,向吴广跪下俯首道:“文秀有罪,还请大王责罚。”
吴广眼波微动。
请大王责罚和请大王饶命。
同一件事,两字之差,却显露出不一样的态度。
他问道:“罪在何处?”
文秀低首道:“文秀不知轻重,为引大王注目而当街拦驾。此举不仅惊扰了王驾,更坏了规矩礼仪,日后若有人效仿此事,皆乃小人之罪。”
“你倒是清楚。既然明白,为何还要这样做?”
“一时激动,只想着能靠胆气拦驾,得大王赏识,日后就可为大王效力,被大王重用。当时没想到此处。现在来看,是小人冲动鲁莽了。”
文秀尴尬开口。
吴广点点头。
在他看来,文秀明明可以走正常流程前往宫殿求见,却选择了这种方式。
除了胆子大外,肯定是想要名声和出风头。
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不可取的,坏了规矩礼仪,就容易造成不良影响,日后万一有人学他呢?
不过细想下来,吴广其实也未怎么生气,甚至还有些理解。
人不轻狂枉少年嘛。
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容易热血上头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很正常。
有胆子才有冲劲,才有干大事的魄力。
教训一番,再进行约束引导,或许能比那些循规蹈矩的人更能立下功业。
当然,吴广会这么想,最重要的还是文秀的身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文氏。”
吴广在心中低语。
他吴氏人丁凋零,整个家族就只有侄儿吴冲还可培养,宗亲势力薄弱,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有文氏子弟主动寻上门,除了嫂嫂的关系外,若是对方真有能力,吴广并不介意培养使用,以平衡唐国内部的势力布局。
他再度打量了这文秀一眼。
少年愧疚的咬着唇,眼神澄澈,并无那种怨恨不满之情,看样子是真知道错了。
吴广道:“你既知错,便要受罚。”
文秀没有迟疑,道:“请大王责罚。”
吴广点点头,道:“服役十日,以作惩戒。”
听到这话,殿中的阿牛和毋死皆轻吐了一口气。
文志夫妇则大喜过望,忙跪下叩首道:“多谢大王饶不肖子性命!大王宽仁啊!”
吴广再度打量了一眼少年文秀,见其面上如释重负,没有喜色,也无怨恨,看上去是很清楚的认识到这本就是自己该要接受的惩罚。
“有胆魄,也能明事理,是个可造之才。”
吴广暗暗思索,心中已有想法。
他让卢陵将文秀带下去,在这小子服完役,接受完惩罚之前不会接见。
目光转向文志夫妻,吴广绷着的脸色舒展开,温声道:“文氏乃我吴氏之姻亲,两位皆乃寡人之亲族长辈,无需如此多礼,快坐下吧。”
处理完小儿辈的事情,吴广对于文家的两位长者也不端架子,温声抚慰着。
文志夫妇看到儿子没有性命之忧,又见唐王和蔼开口,心中恐惧变成了喜悦之情,开始想念起自己那多年未有联系的女儿来,大着胆子询问文姬的事情。
唐宫中的气氛逐渐变得和睦起来。
……
在唐王于咸阳思虑着建设军队,并与旧日姻亲重聚的时候。
经过一路驰行的齐国使者娄敬,终于回到了齐都临淄,汇报他们齐国大计划的实施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