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使者前来,张良暗道:“唐国地域广大,若击败楚、齐,必为日后天下之霸主。我韩国将仰其鼻息而存,若公孙信能率军帮助唐国立下功劳,日后我韩国也可凭借此事多些话语权了。”
想到此处,张良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眼见众人脸上带有笑容,吴广心中有所期待,可也有不安的感觉存在。
因为楚营间人传回来的情报里曾说项梁已命项羽南下,前去守卫陈郡。
项羽。
吴广在司马卬大败项羽后,对这个名字不再那么忌惮。
但对李良是否能打赢这位西楚霸王,他还是有担忧的。
司马卬能赢,除了军事能力不错,主要还是骑兵双宝的初次上场,加上虎贲军的优秀素质决定了战局的走向。
而李良手下都是征召兵,对面的项羽又见识过了骑兵双宝的威力,甚至还有仿造的举动,绝不会再被唐军骑兵打一个措手不及了。
这一来,战事就有了悬念。
使者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哭着呈送李良书信的举动,证明吴广的担忧成了现实。
“大王,前将军在陈郡长平被楚将项羽击败,损兵三千余,随从韩军折损超过六千,今只能退守颍川,已无力向陈县进攻,还请大王责罚。”
使者哀声开口。
张良、蒯彻、陈平等人脸上的笑容尽数凝固了。
“败了?”
“怎么会败的?那项羽竟如此厉害?”
听见众人询问,使者作为李良亲信,经历了当时的整场战斗,悲愤的将长平之战项羽重击韩军,然后引动唐军崩溃的情况详细描述了一遍。
“大王,此战非我军无能,而是韩军先溃,我军才受到影响的啊。”
使者声音哀恸,还隐隐带着一丝不甘。
一片沉默。
蒯彻、陈平等人偷偷抬眼瞥向张良。
张良嘴角有苦涩之意浮现。
他们韩人,好像打仗就没怎么赢过,有种帮谁谁就输的感觉。
张良向着吴广一拱手,道:“大王,长平之战乃我韩军不敌楚人所致,非前将军之失误,还请大王勿要怪罪前将军。”
见张良主动揽责。
吴广淡淡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天下哪有打仗不输的,子房也无需多想,前将军那里寡人不会太过责罚。”
这一仗是受韩军拖累而败。
吴广会传书申饬李良,并减俸以示惩戒,让他日后作战要更加小心,但免职换将之类的惩罚是不会有的,也没有那种必要。
张良见唐王神色一直都很平静,并未因这场大败而恼怒,不由暗暗赞叹。
“胜势之下,突逢大败,竟能待之坦然,唐王之心胸城府果非常人能比啊。”
吴广之所以平静,除了他对这一战早有所准备外,更大的原因还是他有接受失败的底气。
唐据河北、关中之地,国力冠绝天下,区区一场损失几千人的小败,唐国能承受住,还远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这一次唐军从西面发动的攻势,除了岳成、李良率领的河东、河内之卒外,关中只有葛婴率领一万飞熊军出关。
除此外关中再未派遣其他军队出来,何也?
这是因为西都留守李左车正坐镇咸阳,征召巴蜀、汉中、关中三地之卒汇合,兵力预计将达到五万左右,等到这些兵卒征召完毕,并进行简单训练后,就将作为第二批兵力出关。
西边还有五万人的后备兵力,有什么好慌的。
这也是吴广败而不怒,一直保持淡定的底气。
“我吴广可以失败很多次,而你项梁呢,又能承受几次失败?”
吴广对李良的战败表现的很平静,还对众人笑道:“我军数路攻楚,只要有一处得胜,就可改变战场之局势。前将军有所失利,可砀郡方向,楚军就不一定能讨到好了。哼哼,我就不信楚军真能处处都守得住。”
吴广对岳成这个乡党很有信心。
岳成也没有让他失望。
数日之后,便有岳成派遣的使者抵达济水大营。
“大王,右将军在蒙县之郊大破楚将项声,其残军退守睢阳,我军趁势拔取蒙县,已截断楚之粮道!”
这一次的使者语带兴奋,送来的正是唐营众人一直想要的消息。
“好一个右将军!没有让寡人失望啊!”
吴广当场大喜,拍案而赞。
其手下众谋士也皆兴奋道:“大王,楚军粮道已断,项梁必定撤军,这济水之战胜负将定啊!”
没有来自南方的粮草和军械供给,项梁的数万大军撑不了多久。
撤退便是楚人当前的最佳选择。
“传令诸军严阵以待,并派骑兵严密监视楚营。楚军一动,我大军便一举掩上,将项梁留在这里!”
吴广立身而起,下达了即将决战的命令。
他转身望向楚营,嘴角的笑容掩饰不住。
“项梁啊项梁,不知你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