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
位于大江以北,乃是东海诸城与江东沟通的枢纽所在,也是今日的东楚国都。
“父王,我入齐地,见沿途土地肥沃,城池壮丽。那临淄城更不愧是东方巨都,其人口众多,走在路上随处一望全都是人影,而且许多齐人身上穿的都是丝帛之衣,比咱们广陵还多,那可真是有钱啊。怪不得古人言齐之临淄三百闾,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比肩继踵,富冠天下,此果非虚言啊!”
熊翔当着楚怀王的面,眉飞色舞的讲述着他前往齐国的见闻,边说还边嫌弃的打量所在的简陋宫室。
楚宫是刚新建不久的,太过简陋狭小,和齐国王宫相比真称的上寒酸二字。
楚怀王把玩着手中酒杯,待到熊翔说完,这才问道:“齐国得鱼盐之利,又善于商贾买卖,其国家富饶,这一点不谷清楚。但要和唐国作战,还得看其兵卒质量,你觉得齐人之兵甲如何?可有同唐国对敌的实力?”
齐国有没有钱,楚怀王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齐人能不能打,能不能干过唐国。
熊翔神色一滞。
他去齐国出使,或是在宫殿和齐王君臣宴饮,或是在齐国贵人的陪同下游乐于临淄景色。喝的是美酒,玩的是齐女,哪能注意到齐国的军队能不能打,而且齐国也不可能让他去军中参观。
不过这个问题难不倒熊翔。
他略一思索,便点头道:“齐人之军,我未曾见过。但我游于临淄街头时,常看到有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者,据闻齐人私斗频繁,善于技击,每日皆有人厮杀倒毙于地。齐人这般凶悍,若是征召入伍为军,那肯定是很厉害的。”
“而且齐国人多,这一次齐相率十余万大军攻入东郡,就打得唐军缩首不敢冒头。我走之前还听说唐王临阵换将,派了韩信前去统兵。此人若是乱出昏招,说不得能让齐国打出一场大胜!”
楚怀王皱眉道:“韩信,韩国太尉?”
熊翔笑道:“并非韩太尉,而是唐王近臣,据说才二十多岁,靠恩宠上位。这种人定然不是齐相的对手。”
楚怀王心中一动,思索唐国有名的战将,果然是没找到这个叫做韩信的年轻人,又听到他才二十多岁,不由放下心来。
“如此甚好,齐国既然在魏地有优势,不谷就可以放下心和唐国开战了,不谷将立刻传信令尹,让他去袭灭唐军!”
“父王怎得如此急促?”
“哼,还不是唐国逼的!”
楚怀王脸色阴沉道:“吴广能杀项梁,将项氏逆贼击灭,不谷心中是感激他的。可此人太过贪婪了,占了陈郡还不满足,又逼迫上柱国让出泗水郡。这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吴广派军南渡淮水,取我淮南地。”
“不谷派使者前去抗议,愿同他隔淮水而分境,但被吴广拒绝,现在那岳成虽然没攻我寿春,但西边的安丰、期思、弦邑等地已经被其所占,不谷在南边的驻军皆被岳成赶走。而且有消息说,那吴广还命其手下李左车率军攻下了南阳,正在急攻南郡。”
“这些地方都是楚地,本该是我熊氏的土地啊!吴广现在派兵略取,每过一日,他都将多占几座城池,如果再拖延下去,南边半个楚地都将被唐国所侵,到了那时,唐军大举来攻,我楚国如何挡的住啊?”
“为今之计,只有和唐国开战,若能趁着吴广分兵他地,自身兵力不足的时候将其击破,或许就可扭转颓势,将楚地重新夺回来!”
楚怀王冷声开口。
不是他想和唐国开战,而是现在必须开战。
否则等淮南楚地全被唐军吞下,唐国大军来攻,他这小小的楚国拿什么去抵挡?
熊翔听得点头,道:“父王说得有道理,只是吾等现在和唐国开战,用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