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狂徒!”
“什么唐王,什么诛灭暴秦的英雄,吴广此人不过就是个猖狂的得志小人!”
“听说他起事前只是一阳夏黔首,从地里刨食的泥腿子。现在当面一看,果真没什么教养,真是一个不知礼仪的蛮夫!”
“我糜家的马夫都比他有礼节,呸!”
回去的路上,糜干不断在心中怒骂。
东海糜氏虽然算不上什么顶级大族,但也是称霸一县,颇有势力。
哪怕是秦国统治时期,主政的秦吏也得和糜氏合作才能更稳固的治理当地,这让糜干从小生活的环境很不错,至少他从来没有受过今日的屈辱。
奇耻大辱啊!
马车一路奔驰,在第二日回到东楚军营。
糜干气冲冲的走入辕门,一路直奔令尹的大帐所在。
刚走到附近,便看到一人从帐中走了出来。
高鼻长脖,一脸的大胡子。
一只手还被布包着,看出行动不太便利。
“嘿哟,这不是糜君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大功可成乎?”
刘邦走过来,笑着询问,露出一脸的“亲和力”。
他对宋义的计划不太抱希望,再加上宋义似乎有借着此事夺他兵权的意向,这让刘邦很不满。这次他来宋义帐中,就是想再劝劝,并且在兵权上和宋义讨价还价。
结果不是很好,刘邦出来的时候没想着遇到糜干,正好打探一下情况。
两人之前就见过多次,刘邦凭借着自己的魅力,与糜干相处的还不错,平日相见,糜干都是满脸带笑,一口一个上柱国。
哪知今日面对刘邦的笑口相询,糜干却黑眉倒竖,露出一脸怒相。
他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刘邦,就像看到什么仇人一样。
刘邦被他瞪得发毛。
“糜君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无事,我这边尚有公务要向令尹禀报,就不与上柱国多言了。”
糜干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敷衍式的拱了拱手,也不待刘邦回答,便往宋义帐中走去。
“啥情况?”
刘邦伸着完好的手抠了抠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本想再去宋义帐中探探情况的,但想到刚才宋义脸上虚假的笑容,以及糜干苦大仇深的表情,便打消了这个主意,自取其辱可不是什么好事。
“还是先回去再和陆生商量商量。”
刘邦嘀咕了一句,转身离去。
很快,糜干就在帐中向宋义痛述了他在唐营的遭遇。
“那吴广看人上菜,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我是上柱国派去的使者,安排了太牢之宴,十分的丰盛,其君臣上下对我也是笑脸相迎。”
“可是当我禀明是奉令尹的命令出使时,那吴广的脸色当场就变了,他不仅对我恶语相向,还撤下酒肉,让人端上来的是沾满血水的生食,以此来羞辱我。”
“这也就罢了,为了令尹的期望和我楚国的未来,我忍下这口恶气,没有当场和他们翻脸,而是希望能同唐王好好商谈,确立两国之盟好。哪知道吴广十分狂傲,言令尹根本不配派人和他谈话,得大王或是上柱国派人才行。令尹,唐国是丝毫不将你放在眼中啊!”
“依我之见,这吴广狂傲至极,根本没有约盟的意思,令尹和大王应该放弃这个想法了。”
糜干义愤填膺,越说越气。
宋义则面露思索。
事情的变化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原本是想着约盟以麻痹唐国,然后趁其不备进行偷袭。而不管约盟是否成功,至少都能打消一些唐军的防备之意,为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做掩护。
这就是兵法上说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宋义还为他能想出这一招而暗自得意,哪知吴广竟会来这么一出。
“以为你是上柱国的使者,就以太牢相待,听你报出来历,又换上恶食?这事情有些不对啊。”
宋义注意到这个问题。
糜干恨声道:“正是如此,我观唐国君臣对上柱国十分尊崇,怕是私下有所联系,令尹当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