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阳城外,人头涌动。
万众沿道欢呼,迎接唐皇驾临,气氛十分热烈。
就在这欢欣热闹的氛围中。
吴广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在短暂的错愕后,他面无表情的盯着魏豹。
魏豹打了一个寒颤。
皇帝怎么不笑?
我当众献土给你,你还不高兴?
魏豹再度俯首,恭敬道:“臣之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自臣以下,魏地万民皆对陛下复我魏国,兴义兵逐灭齐楚之事感激不尽,一番忠心可表于天地。东郡之献,乃是臣与万民之所愿,贺陛下登临帝位,还请陛下明察。”
“是呀,吾等一片忠心,还请陛下明察。”
魏豹身后,前来接驾的魏人跟着附和,极尽讨好之意。
吴广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尔等恭贺,朕知矣。走吧,今日朕过睢阳,正好看看此处风光。”
说着,吴广已大步往前。
魏人们面面相觑。
皇帝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魏豹心头思绪涌动。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魏豹吗?还是他根本就没有立魏王的意思,嫌这东郡不够,还想将我魏国一起吞掉?”
唐皇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魏豹不断猜想。
可皇帝不多说,魏豹也没有办法,人家几万大军就在后面,他能咋办?
魏豹只能按捺住内心波动的情绪,挤出笑容,带着一众魏人随同皇帝观览睢阳之景。
到黄昏时,城中又举行了一场大型宴会。
众唐臣与魏人们在宴上多称颂唐皇翦灭项氏,平定海内的功绩,气氛和乐而欢快。
宴会散去后,魏豹极尽挽留,但吴广还是选择出城宿在军中。
打了两三年的仗,吴广还是习惯在军营里睡觉,这让他有一种安心感。
不过他回营后没有休息,让人招来蒯彻、陈平等心腹。
“尔等认为魏豹献地是什么意思?”
见皇帝问询,蒯、陈二人相视一眼。
蒯彻先说道:“魏豹此人最是狡诈无情,之前其兄魏咎陷落楚营生死不明,他就鼓动陛下宣扬魏王死讯,这样做看上去可以打击项梁声誉,但他实际是想借此上位为魏王。此人为了王位,置兄长之安危于不顾,可见无仁孝之心。”
“其后唐楚交战最为紧迫时,魏豹又率兵强守睢阳,意图以我军后勤为质,要挟称王,此两事皆被陛下所拒,魏豹心中必有不满。只因我唐国势大,加之陛下命人宽抚于他,让他在战时不敢有所动作。”
“今魏豹见陛下平定海内,天下大势已无反复之患。无奈之下便想效仿韩王,当众以恭贺陛下称帝为名献纳东郡,在讨好陛下之余,又有谋求王位之举。此人心思太多,陛下当防之。”
蒯彻分析了一通,对魏豹的评价很不好。
当众恭贺献地,乍一听没什么问题。
可魏豹是什么身份?
一个魏国的公子封君。
在法理上是没有资格代表魏国献土的,他这么做正是想以此为诱饵,使唐皇立他为王,如此便可名正言顺。
这点小心思,他们这些聪明人哪能看不出来。
“蒯卿说的是,此人确实狡诈而无情,无忠义可称。”
吴广点了点头。
他对魏豹献土的用意也很清楚,所以白天没有当场答应下来。
魏豹献东郡,这本是一件好事。
吴广封魏豹为王,也不是不行。
毕竟魏豹是魏咎的亲弟弟,有一定的继承权,且他还跟着吴广攻秦击楚,是有一定功劳和苦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