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临淄。
和听闻唐王在陈县称帝后,河北、魏地之民的欢欣雀跃不同。
消息传到齐国,齐人的脸上没有高兴的神色。
他们或是面露怪异,或是眉间飘着忧虑,少数人的脸上甚至有畏惧浮现。
“唐王现在当了皇帝,该不会像秦始皇那样吞并我齐国吧?”
“这事难说,那韩信打着讨伐田巿的旗号来攻我齐国,现在田巿、田荣等人皆被唐军杀了。韩信却不退军,依旧赖在我齐国,这摆明了是有想法啊。那些唐人天天吃吾等,喝吾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
“我觉得唐王应该不会吞并我齐国。毕竟韩、魏两国如此弱小易攻,他都没有下手,我齐国好歹是东方大国,他唐王想要吞并岂会这般容易?他们能攻到临淄来,只是因为咱们看在当今齐王的面上,才没有死战的想法。”
“然也,若非当今齐王支持唐国,让咱们不好抵抗,否则吾等齐人铁了心和唐军对抗,肯定能将他们赶出去!”
“说起这个,我听说韩、魏两国是向唐王献了很多城池才买到了平安……”
市肆间多有齐人聚集,议论天下局势。
大概是受昔日齐国宽松的政治环境,以及稷下学宫各学派辩战的影响,齐人多好高论。
特别是临淄的齐人,他们指点起江山来,那可真称得上是一把好手。
一个宽袍大袖的老者坐在角落慢慢喝着壶中酒水,一边喝,一边听着那些齐人口水狂喷的辩论和争吵。
“要是能把争口舌之利的力气拿到战场上,也不至于败的这么惨。”
郦食其摇了摇头,一口饮尽酒水,大步往外走去。
侍立在旁的仆从忙给了酒钱后快步跟上来。
一路穿行,郦食其很快回到位于临淄城外的唐军大营。
他是韩信的智囊,一路畅通无阻径直走入主帅大帐。
韩信正伏在案前,仔细打量着上面的齐国城池分布。
在案旁的木架上,还挂着好几幅略有差异的齐国地图。
看地图,这大概是韩信平日最大的爱好了。
“将军还在想攻胶东、琅琊之事?”
郦食其随口问道。
韩信抬头,哼道:“田安据胶东、琅琊等城而守,表面听从田假号令,实则有割据之势。若非先生阻止,我一月间便可下其二郡,尽取胶东、琅琊等地,皆是遍地尽插唐旗,岂不美哉?”
“将军的本事,鄙人自是清楚。十余万齐军尚且一战击破,更别说是田安这等小贼了,我唐国大军一至,他们必是死路。然大王在陈县称帝,欲罢兵而安天下,不想再起兵戈。”
“齐人对我唐军之前攻齐已多有怨言,若在此时再攻田安,不仅师出无名,更会使齐人怀怨,对后续不利。还是当遵皇帝之命,先以安定齐地为主,至于田安等人不过小患罢了,将军勿要太过在意。”
郦食其摇头晃脑,安抚了韩信一通。
唐军破齐后,实际控制了济北和临淄二郡。
位于东边的胶东和南边的琅琊两郡,则被田安为首的齐国宗室占据。
他们打的旗号同样是响应田假,反抗伪王田巿和田荣的统治。
这在目标上是同唐军一致的,在某种层面上属于是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