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皇剖符作誓,并恩泽天下。
命令一出。
引起无数欢呼。
“太好了,皇帝免从军者徭役一岁。吾等明年就可以安心在家休息一年,与家人团聚享受太平,真乃前所未有之事啊。”
归家的兵卒们听闻这道旨意,与全家老幼妇孺皆欢喜雀跃。
徭役。
自古以来上层对下层所征收的力役,百姓每年都要免费去给官府干活。
一开始诸侯割据时因为服役地点不太远,百姓只在本国输租服役,负担尚能接受。等到秦并天下,疆土扩大无数倍,服役地点就变得极为远了。像楚地的人甚至会被拉到关中或是长城一线服役,这一来不管是金钱花费还是时间都是以前的无数倍,甚至一去不回,使得百姓闻“役”而色变,恐役胜于恐赋税。
偏偏两任秦皇帝又是喜欢搞大工程的,年年征民服役不休,使得自秦统一以来,百姓就没真正休息过一天。
现在唐皇免从军者服役一岁,覆盖范围有限,最多就十数万人,但这是个仁善的信号,特别是拿去和暴秦统治天下时进行对比,那真是善良到没边了。
而那些曾为大军转输物资的民夫,数量前后加起来有几十万之众,唐皇没有免掉他们的徭役,但将他们的租税免掉了两年,这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待遇,让这些人及其家眷对皇帝同样是感恩戴德。
一道命令下去,唐皇就将中下层将士和众多民夫的心收入囊中。
这时候要是有野心家想要造朝廷的反,这些得利的人绝不会主动跟从。
军队之外,仁德的光辉还照耀到囹圄中。
除了那些犯下大罪被判了死刑的囚徒露出绝望的神色外,其余刑徒皆喜出望外。
“皇帝,赦免了吾等!”
“天啦,皇帝仁德,皇帝圣明啊!”
无数刑徒为之欢呼。
但也有秦时的老刑徒露出怀疑的神色:“该不会像秦二世一样,将吾等放出去后又再想办法抓回来吧?”
“既然你担心放出去还被抓回来,那你不如不出去了,就待在此处继续服刑,免得以后还多跑一次,如此省时省力,岂不美哉?”
有人讥讽开口。
更有其他刑徒翻脸道:“当今皇帝岂是秦二世那个暴君能相比的,他说大赦定然就是大赦,你这厮要是再这样乱言,当心我先揍你一顿。反正都要大赦了,我只要不把你打死,我都是无罪的,哼!”
世间最能显出效果的就是对比,有秦二世这位“圣君”在前,唐皇的大赦和恩赏显得无比珍贵,放到后世再平常不过的举动也会因秦二世的衬托而显得仁善与圣明。
一时间随着恩赏和赦免的命令下达,九州万民皆高呼天子圣明。
几道命令笼络了下层人心,封侯赐爵得到了群臣拥护,这使得吴广皇帝的位置坐的越发稳妥。
当然也有不少人对这次封赏颇有些想法。
邯郸唐宫。
一处楼台上,皇帝夫妇凭栏远眺,欣赏他处景色。
“你觉得朕这次的封赏有些重了?”
吴广侧首,望向旁侧的皇后。
舒姣并未回避,她咬唇道:“陛下所封万户侯者四,再加上诸列侯、关内侯食邑,差不多十三万户,能当一小郡了。这么多的赋税落于他人之手,总感觉于国无益。”
吴广大笑道:“不愧是一国之母,朕之皇后,果然是为了吾家所想。但这万户侯者中可还有汝兄啊。若是少封,下相侯得到的好处岂不是要大为减少了。”
舒姣微笑道:“若是众臣皆少,妾兄少些那也无妨。”
“你啊你,平日里挺精明,怎得在这事上看不清。”
吴广摇了摇头,转而又若有所悟,道:“是了,你居于宫中,不识军伍,故而不太清楚朕大封之缘由。”
舒姣蹙眉道:“陛下这样做,是有何用意?”
吴广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朕从布衣至天子不过三年,又多征战在外,与群臣相聚不多,你认为群臣诸将中有多少能一心效忠于朕?”
舒姣一怔,面露思索。
吴广自己说了下去:“昔日秦始皇并一宇内,功业大哉。但其封侯者寥寥,有功之臣无万户之封,然群臣诸将却无反对者,何也?”
“因为他秦国三十多代君主,经营了五百余年!”
“秦皇族根基深厚,得到关中之民的拥护,就算他不大肆封侯奖赏,麾下群臣也无多少敢有反心和不满。”
“但朕不同,朕起于微末,三载而定天下,看似极快,实则根基不稳,群臣诸将之所以愿意跟随朕,不过是为求建功立业,封侯拜相。如果在此时吝啬封赏,引得人心不满,岂非暗藏祸根乎?”
“朕得天下,并大封列侯,使他们各得利益,彼辈便会拥护朕,拥护吾吴氏于天下的统治。不过舍一郡之人,便可稳坐天下,这能叫多么?”
舒姣居于宫中,没有同那些武将接触过,在她眼中这些人都是对皇帝言听计从的手下,现在听吴广这么一说,才知道这事情并不简单。
她轻轻道:“陛下说的是,是妾想的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