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广冷冷开口。
自己的爱将被人给算计了,心里自然是不爽的。
蒯彻摇头道:“臣还记得之前唐楚交战,魏豹就想要挟陛下封他为王呢,此人胆子一向很大。”
见到蒯彻开始拱火了。
陈平也在旁添油加醋:“魏豹不仅胆大,更是愚蠢透顶,他还以为自己做的事能瞒过陛下,岂不知在圣天子面前,其计谋无所隐迹,真是蠢货一个。不过有此事在,陛下若欲收诸侯之土,或可先从魏国下手,这正是一个良机啊!”
吴广眼神微动。
就像陈平说的,魏国这事或许是一个削藩的契机。
他们之前计划的第一个目标是齐国,因为田假年老无子,等其一死就能寻机而动。
但现在冒出了魏豹这件事,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
“说说。”
吴广伸手,让陈平继续往下说。
“据魏地的情报,魏豹之前几欲大征徭役以修建宫室,皆被高陵乡侯罢止。其后魏豹又抢夺他人妇入宫,亦是高陵乡侯所阻。魏豹喜奢侈,而高陵乡侯多宽抚百姓,两人因此多有嫌隙,这或许就是魏豹要设计高陵乡侯的缘故,逼走了高陵乡侯,他便可在魏国为所欲为,就算陛下再派他人前去,魏豹一样可以用其他办法对付。”
陈平先分析了一番魏豹陷害栾布的动机,然后阴声道:“魏豹性多残暴又喜奢侈,有高陵乡侯为相,他还能收敛一些。现在高陵乡侯一走,陛下若不派他人前去做魏相,则魏豹必定张狂,或将大修宫室,苦劳黔首,要不了多久就会让魏人生怨。”
“到了那时陛下再重提高陵乡侯之事,言他是被魏豹所诬而罢相。就着此事定魏豹一个欺君之罪,名正言顺的削其国土。彼时魏人已被魏豹残虐,心中满怀怨气,听闻此事必定欣喜,不会为了魏豹反抗。而有了此事,陛下削魏,其余诸侯也无话可说。”
“臣学黄老,此即老聃所言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也。”
陈平说到最后已是摇头晃脑起来,表明自己这番话可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黄老所言的大道手段。
吴广听的点头。
陈平的这个计划听上去确实很不错。
吴广现在其实也可以直接彻查此事,甚至将魏豹君臣押到洛阳来进行审问,最后公布出魏豹诬陷栾布的结果,借着这个理由去削灭魏国。
但这样做显得太过霸道了,会让其他诸侯感到恐慌,对于后续行事不太有利。
而且因为之前栾布在,魏人并没有被魏豹糟蹋过,对于这个魏王的怨恨并不多。如果吴广此时灭魏,可能会让一些魏人心生不满,对他这个皇帝的名声也不利。
还是得先以调查为名暂时搁置栾布这件事,等魏豹把魏国搞得天怒人怨,魏人们尝到苦头后,再拿出这事进行审判,到了那时魏人就会知道大唐皇帝的好了,其余诸侯也会无话可说。
“陈卿所言不错,但如果魏豹后续收敛又该如何?”
吴广想到这计划里存在的一个漏洞。
万一人家魏豹转性了咋办?
蒯彻闻言双眼一亮,刚才陈平借着他掌握魏国情报的机会,当场大谈特谈,让蒯彻难以插嘴,风头全被陈平给占据了。
现在他蒯彻终于找到了机会。
“阳武侯乃是魏人,又与那魏国宗室魏无知有旧。或可让阳武侯借着回乡拜访之名见到魏豹,多以言语挑之,以魏豹的性格,只需轻轻挑动,便会张狂行事。同时吾等还可让人暗中收买魏豹亲信,待到时机成熟时,就让其亲自出来告发魏豹陷害高陵乡侯之事。到时候魏豹欺君虐民之罪,一个也跑不了!”
蒯彻笑嘻嘻的开口,将陈平计划的不足处给补了上去。
陈平则气的瞪了蒯彻一眼。
这老家伙挺阴的啊。
居然让我去干事,等事情成了,皇帝还会记你一个出谋划策的功绩。
吴广没管二人私下较劲,在他看来陈平和蒯彻相互补充出来的这个计划还算不错。
他当众拍板,做下了决定。
“就依你二人所言行事。”
“削藩,便先从魏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