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虽然老郑的儿子长大后是个恶霸,可终究恶人自有恶人磨,手杖老者心内如此想着,却没有把话说出来。
二人沉浸在昔时同窗离世的神伤中,忽闻一女声响起:“两位老人家,可否告知那老郑家在何处?”
官兵忙于灾后重建与施粥事宜,像这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命案是不会立刻前往处理的。所以郑喜父子的尸体还摆放在那间什么都没有的破屋里,除了郑大爷的尸体被好心的邻居放了下来以外,其他东西都还没有人碰过,也没有人再进去过。
两名女子一名男子走进了屋内,他们带来的三名小孩则被拦在屋外,放他们自行玩耍。
“姑娘,你猜得没错,真的是昨日想要轻生的那位大爷。”玉瓶有些难过地道。想起那位大爷日日思念着自己过世多年的妻子,到老了不但无法享福还被自己儿子如此对待,人生际遇之坎坷,令人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泪。
“他不该死的。”池净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来了,就像面对前些天那个四代同堂的白胡子老人家尸体时的感觉一样。他们都阳寿未尽!
“是啊,郑大爷是个好人,好人都不该死得那么惨的。”何必方道,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大爷知道轻生者来生无法投胎为人,为何最终还是走了这条路?”
“何大哥,知道是一回事,但承受不承受得了又是另一回事,白发人送黑发人那该多痛啊!”玉瓶同情地看着大爷的尸体,又神情复杂地看看与大爷并排躺着的额上血流了一地的男子尸体。
郑大爷与妻子给儿子取名为郑喜,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寄托了郑大爷夫妇的满心爱意,一心只希望儿子能欢欢喜喜度过此生。可如今却,父子携手共赴黄泉
与玉瓶的伤感不同,池净进了屋后先是打量了下屋内的环境,然后踩上凳子,看了看挂在梁上的腰带。
似乎没有什么异常。难道真是因为儿子被人打死,所以这大爷也自愿舍弃余下的寿命,逆天而行自缢而亡?不,不该是这样的.忽地,池净眼含凌厉地朝郑喜的尸体走了过去。
她在郑喜的右边蹲了下来,拎起郑喜的袖子仔细观察着袖子上的血迹。观察了好一会儿之后,又移了几步往郑喜的额上凑近去细细瞧了起来。
何必方见状眼神微变,上前道:“姑娘,你要找些什么吩咐一声,让我来帮你.”
池净摇了摇头,道:“没关系,尸体并不可怕。”
人才可怕呢。
一个姑娘家,对他说尸体不可怕——何必方被她的话一噎,不知道还该说什么好。他往玉瓶看去,发现玉瓶见怪不怪地看着,神情并无半分讶意。
看来,池姑娘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池净从随身布袋里掏出竹筒来,扭头往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无适宜的工具,随兴地往头上摸了摸,取下一根银簪。何必方有些看不懂,但见玉瓶没有出声,他也便跟着一起沉默看着。
只见池姑娘将银簪上的银叶子扯了下来.
只见池姑娘用银叶子刮着郑喜尸体额头上血洞旁边的血
只见池姑娘将刮下来的已经凝固的血放到竹筒里,放回布袋
何必方紧绷着脸,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比较像个姑娘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