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底?为什么?”小鱼不解地擦着眼泪,说话有点漏风。
这几天她就觉得吃东西时牙齿不太舒服,轻轻去碰的时候还惊悚地感觉得到牙根处有点松。
但完全不妨碍她吃好吃的,所以她就没放当回事,没想到…“呜呜。”
“这是上牙,所以要扔到床底去。”池净边收拾着东西边道,猛然对上了蓝以墨略带惊慌的眼神。
呃?
“上牙扔床底,它就会往下长。而下牙扔屋顶,它就会往上长。这样的话,以后就能很快生出牙齿来,并且再次生出来的牙齿也会整整齐齐,保持美观。”池净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道。
一口牙最紧要齐齐整整。
反正老一辈的都这样忽悠她,说她封建迷信也无所谓,反正她牙齿也确实长得很不错呀。
“哦。”小鱼虔诚地捧着两只牙齿走了,留下一脸呆滞的蓝以墨。
“姑娘,如果换下来的牙齿没有扔到相对应的地方去…”他越说脸越白,还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缺了一只牙的地方。
难道就是因为他没按照姑娘说的那样去做,所以这个牙掉了以后才会迟迟不再长出来吗?
“你也这么晚才换牙吗?”池净紧了紧眉,看来这两个被蛊术害过的小孩问题真的不少。
“嗯…”蓝以墨有些扭捏地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这么大了才换牙,他也觉得好丢脸,所以回到族里后,除非必要,他不会开口说话。
谁家族长说话缺牙还漏风啊!
“乳牙又叫犬牙,是人生的第一颗牙齿,掉了之后,再长出来的新牙齿叫恒牙,也是人的最后一副牙齿。所以这恒牙如果再掉,那就不会再长第三次牙了。而恒牙如果在换下乳牙后太久没长出来,也有很多原因的。”
比如缺钙啦,缺维生素abcd啦种种种种…
池净本想敷衍了事,但转念一想,蓝以墨跟小鱼一样,也是个没了父母的孩子。本来五六岁就换完的乳牙,因为从小被人毒害,至今十几岁了还没换完…唉,这些事情,除了她还有谁会上心呢。
心又柔软了一点。“你平时得多喝点骨头汤,它会慢慢长出来的,不要急。”
“可是如果它还是不出来呢?”蓝以墨听了反而更急了。
都半年多了…他难过地低下头。
自己果真是个怪物吧,长相皮肤毛发牙齿,哪里像个人了?
池净曲起手指关节,用力地敲了敲蓝以墨的额头。
“哎哟!”蓝以墨忙捂住额头,眼里涌上泪。
姑娘下手怎么那么狠!
“疼吧?哼,我也疼。”池净冷哼道,瞪了他一眼。“真是的,都跟在我身边那么久,我的优良品德你半点没学会。”
一看他那难过的小眼神,就知道他那脆弱的小心灵想什么。
“姑娘…”蓝以墨唤了一声,见她并没有真正生气,又低头不语。
“如果再过一个月都没有长出来的话,你去找个新娘子…”池净突然想起一个土方法。
“新娘子?”蓝以墨一愣,姑娘是让自己成亲吗?
“不是成亲,你想什么呢?”池净白了他一眼,早恋不乖。
“那找新娘子做什么?”他更焦急了。
“让新娘子摸摸你的牙床…就是缺掉的那颗牙的牙根处,用不了多久,牙齿就出来了。”池净道。
这是很多山村里的人流传的一种办法,以前她懵懵懂懂地也是觉得很神奇,苦思不得其解。
如今想来,这也是祝由术的一种吧。
借由新娘子的喜气,让小孩子被某些无形的东西压制住的牙齿能顺利长出来。
“谢谢姑娘!”蓝以墨大喜过望,就要往外面奔去。
他马上就去找新娘子!
“记住,越少人知道越好!”池净又补了一句。
“唉!”声音已经走远。
也算把蓝以墨支走了。
池净笑意顿敛,拿起那个曾被小鱼放进嘴里的黄色锦囊沉思起来。
上头还留着小鱼牙齿磕落时掉在上面的血。
“大师兄,我想用我的血试试。”
…
将离神情也顿时严肃起来。
他往营帐外走去,片刻后又回到帐内。“我布阵了。”
池净眼里一亮,还是大师兄想得周到。
就在刚才小鱼还在的时候她就想到了,或许可以用自己的血试试。
虽然她的血并不具有腐蚀性,可是就连蓝以墨的溶蛊都奈何不了这几个小东西,那她试试又何妨?
不过几滴血罢了。
她将黄色锦囊洗干净,重新回到桌前,将五色锦囊依次摆好。
抽出匕首,本想按照往常一般割手臂,想了想,还是将匕首摆在手心。
随着她五指并拢,匕首割开了她的掌心,鲜血慢慢地从手间滴出。
依次往锦囊上滴去。
而随着她的鲜血渗透,五色锦囊犹如被人解开了神秘的禁制般,鲜血所到之处,那锦囊上紧紧包裹着里头东西的,坚韧又毫无破绽的外壳,终于被溶开了一个口子。
池净与将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没想到,她的血竟真的可以…匆匆将手上伤口包扎一下,她分别抽出五色锦囊里头,被细细叠成了小方块的一块薄得不能再薄的真丝布。
一一展开,被分割成了五份的藏宝图终于再现人间。
“这里是…”看清了图上所示地点,池净忍不住一呆。
“净净,用心记住它。”将离并没有凑上前来,反而第一时间嘱咐道。
“呃?好。”她马上猜到了将离的用意。
藏宝图什么的,只会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凝神将图上地点以及机关一一记下,一刻钟后,闭目再回想一遍,反复几次,确定无误后,才将图轻轻放到将离准备好的火盆里。
两人静默着看着那神秘的藏宝图被火舌渐渐吞噬,最后成为灰烬。
许久,池净仍感觉自己有点紧张。从图出现,到被她毁掉,前后仅仅一刻钟。
方才太紧张了,刺激得她根本无暇去思考。哪怕是现在,她脑子里除了藏宝图,仍一片空白。
突然,她沙哑的声音猝然响起:“大师兄,你为什么不看那图。”
“不想。”将离淡然道。
那是净净的福缘,不是他的,他何必看。
“可是…”池净低头看着自己发抖的掌心,调整调整呼吸,“我要是突然失忆了怎么办?”
将离奇怪地看她一眼,“那就等你想起来。”
“我要是老年痴呆了怎么办…”她又道。
“…”将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