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陡然一惊,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位一片痴心,千里迢迢前来寻夫的美人儿在等着呢!
当下一拍脑门儿骂道,
“都怪那帮子大臣,自朕回京之后开始吵,吵得朕都将凤姐儿给忘记了!”当下连忙换了寻常富家公子的衣衫,带着牟彪和刘瑾出了门,待得出了宫门,朱厚照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头,撩帘子看着外头街景,想起来自己在扬州时与这位美人儿的快活时光,又改了主意,转头便吩咐起了牟彪,
“朕不想露了身份,你想个法子给朕弄了一个假身份!”
“这个……”
牟彪想了想道,
“这个……陛下,即是都回京了,何不将人接进宫去?”
朱厚照看着牟彪连连摇头道,
“啸林,你说你,平日里挺机灵的,怎得在这男女之事上头一点情趣都没有,也不知你家夫人怎得就不嫌弃你……”
顿了顿道,
“若是让她知晓了朕的身份,接进宫来,日子久了,她说不得也会如那些后宫的女人一样唯唯诺诺了,有甚么意思?”
牟彪低头应道,
“是!”
即是陛下要玩一玩情趣,那就玩吧!
这种事儿锦衣卫最是拿手,不出两个时辰便为皇帝安上了一个假身份,
“陛下,您如今便是京城的一名小粮商,家里有三间米铺子,宅子在内城门边儿上,家里父母已逝,只你一个独子……这是您的管家朱贵……”
牟彪领着朱厚照在一处两进的小宅子里四处走了走,又让“下人们”过来拜见主子,朱厚照四下里看了看,发现这宅子一点儿不似新搬入的,里头生活的气息浓厚,走进书房一看,还有摊开的账本儿,那上头还有写了一半的账目,内室里有换下的衣裳搭在屏风上头,床前脚榻上还放着两双室内的软鞋,朱厚照过去试了试,居然是自己的尺寸,不由大赞,
“好好好!啸林……你这差事办得真是好,朕要赏你!”
牟彪忙应道,
“为陛下做事乃是臣的本份,不敢当陛下赏!”
朱厚照笑眯眯的屋子里转了一圈,
“这处布置好,连朕都以为朕就是在这里生活起居的了,即是都安排妥当了,那就快把朕的凤姐儿引来吧!”
“是!”
于是李凤在京城之中寻了好些时日,等的都快要绝望之时,突然那位胖胖的杨大娘子一脸喜气的进来就嚷道,
“找着啦!找着啦!小娘子……您要寻的人,可算是找着啦!”
杨大娘子进来便冲向那桌上的茶水,李凤闻言大喜,忙过来拉她的手,
“大娘子,真找着了?”
杨大娘子连连点头,
“可不是么,你那位朱公子哟,可真是会玩笑,甚么万岁山南,太液池东,那不是住在皇城里了,我这一双腿儿都跑细了,才找着他,原来他呀在外城有三间米铺子,家住在内城门边儿上……”
“是么?”
李凤大喜,
“杨大娘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杨大娘子连连点头,推开她手倒茶喝,
“凤姐儿,你先让我喝口水啊!”
待得李凤讪笑着收回了手,杨大娘子提壶就倒,连着灌了几杯茶水,这才抹了嘴道,
“我去问了,那家的公子刚从南边回来了,不过应当是在南边水土不服,病倒了……被家里长辈给送了回来,也是养了好些日子,最近才好转了……”
李凤闻言眼泪立时流了出来,
“原来……原来他不是守诺言,他是……他是病了!”
“可不是么,我问过那守门的门子了,说是他们公子爷去南边生了一场大病,就被送回来了,刚回来时连地都下不了……”
李凤听得更是泪如雨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他不是负了我,只是他病的连地都下不去了……”
知晓自己一片真心没有被辜负,她立时激动的呜呜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