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仍在说着话,“倒是那朱氏,她既敢谋害我的骨肉,又敢与濮阳王那厮合起伙来算计她的家主我,便早该料到今日这结局!”他冷笑一声:“不怕告诉诸位,朱氏昨日已经暴毙了!”
舞阳公主被他气的浑身发抖:“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事实上,那朱氏因仗着自己出身高贵,家主又有巨资,便连自己这堂堂司马氏的嫡公主也不放在眼里,二人碰了面,每每都是不欢而散的。
她想了半天,转了话题:“一个以色侍人的歌姬,也配称贵?”舞阳公主十分不屑,“石齐奴,你当这些人为何给你面子?他们不过是瞧着你身为贾谧至友,不得不给你三分薄面罢了!如今废后贾氏南风早已伏诛,贾谧也早已经死了!这天下,早已经不是贾氏的了!你当你这这贾谧至友还能得意到几时?石齐奴,你若再不收敛,早晚也会被诛杀!”
她这话一出,堂中众人竟没有一个敢在发出任何声音了,甚至,因为舞阳公主的那番话,他们生怕受到波及,就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了。
几个围在石崇身边的人不由悄悄地挪远了一些。
“孙秀何在?”见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城,舞阳公主不由面露得色,“孙秀何在?”
人群中,一直沉默地观察着众人的孙秀眯着一双绿豆般的眼睛,那双眼睛奇异地发着光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站了出来,对着舞阳公主恭声道:“殿下,有何吩咐?”
“快将这贱人叉出去。快!”舞阳公主愤愤的,一副受了极大的羞辱的样子。
孙秀站在原处没有动作。他一双绿豆一样的眼睛在绿珠身上打着转,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瞧了,又对舞阳公主道:“殿下因何而怒?”
他说话时,刻意将语速放得十分缓慢,像是真的很疑惑,一点也不明白的样子。
“殿下。绿珠是孙秀今日特地邀请的贵客,她犯了什么错,惹得殿下当庭发怒,竟要将她赶出去?”他一字一顿地,一双浑浊的眼紧紧地盯着舞阳公主。
献容注意到他紧紧握成拳的手不小心自宽大的道袍中露出一角来,手背上根根青筋爆起。
瞧着这样的孙秀,不知怎的,她竟觉得有些不安起来。她不由将绿珠扯在了身后,牢牢地护住了。又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别怕……”
这才继续瞧着场中变化。准确的说,是瞧着孙秀的态度。
舞阳公主勃然大怒:“一个贱人奴婢,也值当做你孙秀的贵客?堂堂江东孙氏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唤了人过来搀着她:“一个区区贱人奴婢,如何能与本宫平起平坐?”
她愤愤地,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这贱人既是你的贵客,本宫便不能待在这处了!我们走!”
最后几个字,是对着身边小心翼翼搀扶着她的王敦说的。
王敦原本一直沉默地站在众人之后,将舞阳公主这出好戏每一幕都尽收眼底。他为人木讷,向来不会说话,又因舞阳公主在家中素有积威,便更说不出一个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