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里话外,全是对孙窈娘的维护。
献容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但当她的目光自孙氏的袖子上落在她一张煞白着的勉强笑着的脸上时,忽然又觉得笑不出来了。
孙氏与其说是在维护孙窈娘,不如说她是在维护江东孙氏一族的最后一点自尊罢了。说到底,她虽是羊氏主母,却也是江东孙氏的女儿。如今羊氏与孙氏分崩离析在即,自己对孙窈娘亲近不起来,父亲对着孙秀更是没有好脸色,孙氏夹在中间两头受气,日子十分难过。
但这也并不能代表献容便能将这口气轻易地吞下去。
“母亲。”
她好笑地看了看孙氏,“母亲不想知道阿南在哪里这支金步摇的吗?母亲,您也不想知道这荷包究竟从何而来,上头又为什么会染了这么多血迹吗?”
孙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本能地,她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一个字也不想听进去。但她却不能这样做,于是,她只好又重新睁开了眼睛,对着献容目露恳求:“阿容,咱们明日再说,好吗?你就当做母亲求求你,别再说了,好吗?”
她说着,竟站直了身子,对着献容郑重地施了一个大礼:“阿容,别再说下去了,请你给母亲留下最后一丝尊严罢。”
她是当家主母,这兴晋侯府的每一个院子里,明里暗里,全部都是她的眼线,她又怎会不知今日静候发生了何事?
孙窈娘抱怨着侯府里伺候的下人太少,可她做了这么多年主母,怎会给人留下如此大的把柄?她不过是为了让孙窈娘能够顺利行事,这才将那些仆人全部都调走了,却不想孙窈娘竟能蠢到如此地步,自己给了她那么大的方便,她不慎遗失了金步摇还不算,甚至连自己贴身的荷包也落在了侯府里。
还有,那个蠢货竟在羊氏的府邸中对着羊氏的下人大打出手,还将把柄落在了羊五郎的手里。好在羊五郎如今自身难保,她倒是不必担心羊五郎会将那件事情说出来。
毕竟,那个素来高高在上的羊五郎马上就要跌入深渊了……如此甚好,她甚至还没有亲自出手,羊五郎自己便识人不清,遭了陷害。
果真是天赐良机啊……
不过,最重要的是,那件谋划已久的大事,也不知孙窈娘那个蠢货究竟有没有办成,有没有被献容发现异常……
不行,她一定要回去检查一番才是。
孙氏越想越觉得自己坐不下去了,她说完了话,便不再看献容的面色,准备转身离去了。
望着孙氏越来越慌的脸,献容忽地觉得自己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她本来还想告诉孙氏自己的一些发现,但是,瞧着孙氏的那张苦脸,她忽然觉得素然无味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