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容这样想着，忙率领着众人纷纷避进了内室更衣。
在她离开之后，羊五郎这才对着孙氏冷笑了一声：“大伯母如今不忙着收拾你那好外甥女儿给你撂下的烂摊子，还有空来与献容说闲话？”
孙氏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挑衅，反唇相讥：“我是内宅妇人，自比不得五郎你是男儿，能够随意地出府约人喝酒才是。五郎，我听说你前几日去了金谷园？”
她分明是明知故问，羊五郎在心中更对孙氏没了好感。他冷冷的说道：“伯母还知道些什么，不妨都说与五郎听一听才是，也好叫五郎知晓伯母对五郎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孙氏目光在羊五郎的身上转了转。虽然因为自己某些隐晦的心事，她十分不待见他，但平心而论，窈娘那丫头的眼光着实不错，竟能弃皇帝而选择想要与羊五郎在一起。
可惜。
她叹了一声。
再好的眼光又如何？这世上，多得是身不由己的人呢。尤其，身份地位越是尊贵，越是更加身不由己，便是她自己，嫁给羊玄之，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便是献容，身为堂堂的羊氏嫡长女，圣旨一下，不也得千里迢迢地从南城赶到洛阳来，要嫁给那个白痴皇帝做妻子？
孙窈娘凭什么能做最特别的那个？
她冷冷地想着，看向羊五郎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都是因为他，才让孙窈娘原本想要入宫的心思淡了，转而想要嫁入羊氏一族来——
羊氏如今已有了她这一个孙氏，绝不能再出现另一个孙氏才是。
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才害得自己的地位如此尴尬。族长长媳又如何？下任的族长早已经定了这羊五郎，自己与羊玄之空挂着长子长媳的名声，日后却要屈于这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身下，尊他一声“族长”。
便是自己生下了儿子，也只能将原本已经到手的族长之位拱手相让……
这口气，叫她如何咽的下去？
原本，她居住在泰山羊氏的老宅里，与羊玄之多年夫妻分离，那种想要生孩子的心思早已经淡去了，看羊五郎的时候也能够勉强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但随着献容封后，自己却有了与羊玄之朝夕相处的机会，甚至，是生下一个孩子的机会——昨日她看着孙窈娘那个脏污的荷包，难得地想要呕吐，离去之后，便找了大夫前来，那大夫说的隐晦，她这些年来看了那么多的医书，自是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症状。
想到这里，孙氏不由在自己的小腹上轻轻地摸了摸。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崭新的生命，带着她对未来所有的幻想和希望。
竟这么巧。
她才刚刚怀了孩子，羊五郎就犯了这样大的一个错误，亏他还是从小就受了那么多最好的教育，如今看来，却是如此不中用，被人轻易地哄一哄，便服了五石散那等秘药。刚好给她腹中的骨肉腾出地方来——
若是不将这次机会抓住了，她这么多年来的主母想来也是白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