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子,身世堪怜。他们甚至忍不住去想,若是换了自己处在她的位置上,又会去做些什么呢?
阿月将那些话说完后,便突地站了起来。她的身前,嵇绍因她的动作被她骇了一跳,几乎是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你,你要做什么?”
阿月却似完全没有听见似的,她直直地朝着羊玄之走了过去,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她缓缓地伏了下去,用面贴着地,以一种十分哀泣的腔调说道:“阿月虽是无心,但大错已铸,如今阿月罪无可赦,家主,便请家主下令将阿月杖毙吧!”
她竟是在求死?!
献容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月光下,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小身影上透露出几分坚定。她板板正正地跪着,丝毫没有半分犹豫地模样,甚至,就连她的声音里,也似乎透着某种解脱。
献容震惊地望着羊玄之。
几乎是本能地,她想要开口替阿月求求情。
不。
那不是为阿月求情,而是为她自己,她是想要为她和阿月某种意义上相似的命运求求情,让这世道放她一条生路。
但她不过刚刚说了一个字,便觉袖子被人扯了一下。
“阿容,噤声。”
是司马衷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她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做了些什么。
她是未来皇后,绝不该为自己的一点私心而徇私枉法,若是今日开了口,日后,便再也无任何一个人会惧她服她了。
便是求情,那话也不该由她来说。
羊玄之沉默地看了仍跪着的阿月好一会儿,好半晌,才不忍地闭上了眼睛,仰天长叹了一声道:“阿月受人蒙蔽,陷害主子,背信弃主,拖下去,杖毙吧!至于阿月家人,既在南城老宅,便是不知此事了。我羊氏一族素来待人宽和,在我的信到达老宅后,便永远地离开南城,再不许出现在任何羊氏族人的府中了。”
他竟放了阿月的家人一条生路。
阿月惊喜地抬起头来,忙对着羊玄之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家主,多谢家主……”
再抬头时,她的额头上已有了很大的一块淤青。这时,她的声音里终于多了几分感激与真诚,她虽然满面泪水,但面上,却有着某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