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献容回应,孙秀的目光却是顿时一缩。
宣华要走了皇后身边的女官?这事,他怎么不知道?他眯着眼睛,将自己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了献容身上。
难怪自己最近收不到宣华公主的消息,竟是宣华身边被献容这小姑子安了人进去吗?
这位新晋的皇后娘娘,在打什么主意?
他的目光极为隐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唯有一直沉默地站在献容身边的阿南悄悄地撇了他一眼。
司马衷还在说着话:“阿容,你身边恰好空缺出了一个女官位,如今你的旧仆入了宫,又是你用惯的,便由她来做这个女官吧。”
正中下怀。
献容忙行了礼:“多谢陛下!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她说着,便携了阿南的手,急冲冲地朝着建章宫外走去了。
献容一走,司马衷一个人面对孙秀,更觉不自在,忙也对着孙秀道:“爱卿若是无事,便先退下吧。朕要自己一个人好好想一想才是。”
孙秀奔波了一日,早已经累极了,若不是司马衷有召,他根本不会入宫来复命,如今听得司马衷放人,忙不迭地应了,也急冲冲地离开了建章宫。
当他行至建章宫外,见到那两个相携着走在一处的人时,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甚为诡异的笑。
羊氏阿容,你今日既将我这舅舅架在火上烤,将我的面子弃之不顾,来日,便也怪不得我了!
他的那抹笑极为隐秘,若不是亲近之人,根本无法察觉。孙秀直笑了一阵,才朝着与献容截然相反的地方走去了。
那处,正是宫门所在,赵王府中的管事正在宫门口等着他。
建章宫中,司马衷沉默地看着几人都走远了,才狠狠地将那奏章扔到了地上:“个个都打量着朕是傻子不成!”
金谷园豪富,他多次出入,自是知晓的。
如今这份孙秀整理过后才交上来的清单,东西看着虽然多,却不过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至于那些最重要的各种盐铁金矿,这份清单上,却是只字未提。
甚至,还有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也不在这份清单上——石崇豪富,豢养了无数的剑客和家将,他们所使用的兵器,全都是来自石崇自己的铁矿,但那份本应出现的兵器清单,这份奏折里,却只字未提。
他眯着眼,穿着粗气,重重一掌拍在了身前的案几上,直震得上面一个茶盏不住地跳动着,落在地上跌成了碎片。
司马衷沉默地瞧着茶水四处地流淌着,伸手制止了想要上前来收拾残局的近侍,而且沉默地瞧着那滩茶水,直他瞧了好一会儿,才弯腰将那只茶盏的碎片从地上捡了起来,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在近侍的惊呼中,他的手上有着丝丝血迹顺着手指蜿蜒而下,一滴一滴滴在了地上,渐渐地汇成了一汪水。
***
献容令人将凤辇先行抬回了弘训宫,又和阿南一道慢悠悠地走着,身后,远远地跟着一队宫人。
她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突然入宫来了?莫非,阿兄是有什么吩咐不成?对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