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象征着皇帝身份地位的服饰,人高马大地坐在那里,面上,仍然是光风霁月的一派平静,似乎,他所处的地方,并不是一间小小的暗室,他所做的,也不是在审讯逼问着自己。
而是高高在上地坐在金銮殿上,居高临下地将每一个人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又发号施令着,将所有政事一桩桩一件件地妥善处理好了。
这个模样,与记忆里的那个人影渐渐重合。但,和她的记忆比起来,又似乎又了什么不同。
她甚至在心中暗暗地想着,一定要多看他几眼,一定要多看上几眼,便是惹恼了他,也在所不惜!
毕竟,过了今日,想要再见,或是此生都不能够了。
她近乎痴迷的望着这个人,直到他的面上升起了不耐烦,这才觉得满意了几分。
这样才对,这样,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那么孩子气和天真,却又总是没有耐心,不管做什么,都不过是一时脑热罢了。
她望着望着,刚要说话,却觉得喉咙突然一甜,忙艰难地侧了身子,刚刚一动,便已“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司马衷仍坐着没动。
他只是皱着眉,看着她假惺惺地表演着——毕竟,她的底细,他早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
但唯有一件事情,却是他不明白的。
这,也是司马衷今日会努力地克制着心中的不耐烦而来见她的原因。
他坐在那处,静静的等待了半日。
因背着光,他的表情在黑暗中,同样是晦涩不明的。
他将她望着,静静地望着,好半晌,他才终于开口了:“阿南,朕听说,你要见朕。”
“是……我想见你,单独见你。”阿南将左右望了一遍,“请陛下屏退退左右,阿南有一个重要的秘密想说给陛下听……”
她一边咳嗽着,一边缓缓地从小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
“请陛下屏退左右!”
她又重复了一遍,小心的朝着司马衷张望着。
他,还会是那个他吗?
不知不觉间,她已悄悄的捏紧了自己的袖子,长长的指甲透过衣服深深的陷入了手掌中,而另一只手,却在身侧紧紧的握着拳,正是一个紧张到了极点的动作。
也是她惯常爱做的小动作。
她自己浑然不觉,但司马衷本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自然也将她所有的小动作全都收入眼底。
原本,他还是懒洋洋的,准备拒绝掉她这个不合理的请求。
但当他看清阿南的动作时,却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司马衷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椅子。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动作,只有一个人做过。
这,这不可能!
那个唯一会做这个动作的人,早已经死了!就连她的尸骨,也早就被埋葬了。想必,此刻早已腐烂的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她怎么会做这个动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