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厨亲自端着今晚的盛宴走过来,是一位法国人,说得一口流利中文。主菜是香草焗蓝龙,搭配青柠调白酱,其余菜同样精致奢华,雪茄形状的鸭肝慕斯、海鲈鱼、香煎和牛、马赛鱼汤胶囊。
连厘一一品尝,鸭肝慕斯口感顺滑,马赛鱼汤的鲜美咸香加上罗勒的香味,口感层次丰富……
用餐间,靳识越开了瓶轩尼诗,慢条斯理给连厘倒,她接过,举起酒杯,与他相碰。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刹那,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碰,钢琴声就在此时巧妙停下,餐厅一时只剩下空气流动和磁场能量牵引的音响。
微不可闻,却真实存在。
连厘想,即便以后分开,她也不会忘记这一晚、这一刻的眼神交接。
有的对视无限暧昧,勾得身心滚烫;有的对视格外纯粹,惹得灵魂动荡。
结束这场味觉、视觉、听觉的盛宴,是一个小时后了。
连厘吃得有点饱,要走路回去消食。
靳识越顺着她的意,并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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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距离酒店不算远,车子交由司机开回去。
黄浦江的晚风吹拂而来,扬起她的长发,牵起他的衣角,两人身形靠得近,若有似无的暧昧。
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构成一片旖旎风光。
连厘不时瞄向身侧的男人,换半年前,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跟他有瓜葛的。
和靳言庭牵扯,是因为近十年的相处,那跟靳识越呢?
因为寂寞难耐,因为生理需求吗?
发现她在看他,靳识越挑眉,声线散漫:“偷瞄什么,又不是不给你看,要看光明正大看。”
连厘不怕死地说:“这个角度看你比较顺眼。”
靳识越无所谓笑了下,随后长指轻轻捏她鼻尖,“活腻了啊连厘。”
叫她光明正大看他,她骨头硬,偏要光明正大骂他。
路不算远,但连厘天生和运动有仇,她走一会儿就觉得累,不想走路。
深夜无人的道路上,连厘站在原地,望着前方的男人说:“我没力气。”
靳识越看着她,喉咙挤出一声呵责,幽冷道:“你就不能直接说男朋友背我?”
连厘摇摇头,说不要。
“说一句话能要你命似的。”
靳识越寡着张帅气的脸庞,弯腰背她走回去。
男人的背,刚硬笔挺,宽阔温暖,连厘趴在他身上,面颊贴着舒适淡香的衣料,举目眺望远方。
视野里是沪城最美的江景夜色,霓虹灯闪烁,照亮朝气蓬勃的东方明珠。
一边是江水潺潺,一边是繁华都市,二者交织成流光溢彩的画卷。
思起餐厅里靳识越的话,连厘莹润眼珠轻轻转了转,缓慢开口:“你能不能不要经常闹?”
她问得认真,他亦罕见地认真回答:“经常吗。”
“也不算经常,就是感觉我们在一起后比较频繁。”
靳识越没有仔细算过,他在脑海里回忆计算次数时,连厘又道:“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跟我谈恋爱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他问她,谁是她男朋友。
连厘不喜欢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像是在说他们的情侣关系不成立,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虽然他大概率是故意作的,但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分不清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也分不清他生气是因为其他事,还是因为她。
人是自己都能跟自己产生矛盾的神奇物种,俗称自相矛盾。
没有天生适合谈恋爱的两个人,有摩擦是正常的。
可摩擦不应该涉及根基。
根基倾倒,再多修复都无法让高楼大厦恢复原状。
她心里的想法、她亲口同他分享感受,都在意料之外。
“糟糕听起来像吃了会令人幸福的糕点。”靳识越手掌扣着她膝弯,嗓音低迷而危险,“难怪你愈来愈招人喜欢,原来是背着我偷吃了。”
连厘笑,说你诬陷我。
须臾,她下巴放到他肩膀,“和我在一起你开心吗?”
“你想我开心?”靳识越问。
“想。”
连厘说,“跟你谈恋爱这段时间,我挺开心的,你呢?你开心吗?”
平日里桀骜不驯的靳识越忽而哑了音。
静默片刻,他薄唇轻启,腔调含笑道:“我那么好哄,当然是世上最开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