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没保持这样的姿势太久，在林恩祝话音落下后便站转身回了房间，林恩祝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但很快也从方才有些混乱的情绪里回了神。
他又挂上了那副见谁都一样的笑貌，就好像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兄弟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小插曲。他将购物袋放在玄关柜子上边准备换鞋，却如何也找不到拖鞋，“哥！”
他冲林承离开的方向喊了一声，“没有别的拖鞋吗？”
林承很快应了，“家里不招待客人，你光脚吧。”
“客人”二字说得格外重，林恩祝听出他哥的话里有话，却突然觉得有些找回久违记忆般的轻松，他哥说话跟以前一样，夹枪带棒的，偏偏很难挑出错来。这种熟悉感让他觉得，好像是弄丢了一件很珍贵的玩偶，如今终于再次回到了身边——虽然是他主动抛下玩偶的。
林恩祝对他哥的讽刺没做表示，又提起购物袋真就光着脚顺着林承的声音往里走，地面铺的是瓷砖，透过不算厚的袜子从脚底板传来阵阵凉意，让林恩祝下意识微微皱眉。
他在房门口站定，最终没有尝试迈进去，他拿不准林承如今对自己是什么态度，还是少惹事更好。林恩祝轻叹了口气看向正在里头解领带的林承，“哥，我想洗澡。”
“你不是买了衣服？”林承偏过头看他，“自己去客浴洗，难道让我教你怎么开热水？”
林承撇了撇嘴，脸上笑意不减，认命般拎着几个袋子去了浴室。他心情难得不错，或许是因为他哥结婚的消息是个乌龙，又或许是因为他哥看起来好像没有生气到要把他赶出去的意思。
其实这次回来，林恩祝压根没准备再走，在那边租的房子下飞机后就联系了退租，工作也早就辞了，他只身一人过去，六年也没在那留下太多痕迹。
如今离开，其实根本不会牵扯到什么，他甚至连一个关系好点的朋友都没有。
林承胡乱扯开领带，西装外套也被脱下来随意丢在椅子上，他抓了两把头发，最终还是掏了根烟坐上了阳台的椅子。
林恩祝回来得猝不及防，几年前找不到人的慌乱和无力感再次因为林恩祝的回来被唤醒，记忆就像是开了闸的水一样倾泻而出，他才发现，原来六年前，原来林恩祝十八岁那天晚上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楚万分。
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想起的细节更多，就好像一个诅咒烙在他脑海里，他强迫自己不能去想，却如何也控制不住思绪。
这个牌子的烟有些呛鼻，新来的助理买错了，他索性将就着抽了，却没想到原来不习惯的东西是如何也适应不了的。
他抽了两口，最终还是将烟头摁灭，放松身体任由自己摔在椅背上。
他摸不准林恩祝的意思，但对方似乎并没打算在国内久留……林承将头仰起靠在椅背之上，盯着发白的天花板许久，还没将思绪理清楚呢，就听见屋里传来林恩祝的声音。
“哥！我没内裤！”林恩祝喊了好几声，就在他以为他哥真不管他预备放弃挣扎的时候，浴室门把手被压下去，随即他便看见了林承写满不耐烦的脸。
他还裸着呢，林承却好像一点没看见一样将手里的衣服递过去。林恩祝挑眉，看着林承手里的睡衣，刚想开口问，林承便道：“新衣服没洗过，你皮肤不好，到时候出问题了又得麻烦。”
林恩祝从小娇气，小时候日子苦，穿粗料子的衣服总起疹子，要不然就浑身发痒实在难受，林承攒了好久的钱买了两件好料子的衣服，洗到发白哥俩也没舍得丢了。后来赚了点钱，林承便总习惯性给林恩祝买许多衣服，在穿着上面格外关注弟弟。
林恩祝大概也想起一些从前的事，他眼底的笑意更浓，便听见林承继续说。
“衣服是我换洗的，今晚穿这个。内裤是新的，”他顿了两秒，看了眼林恩祝一丝不挂的那处，突然轻笑一声，“你穿估计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