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替他约好了,严具陈不得不去。明明是商量的语气,可老头子仍然自顾自的做出了让自己感动的掉泪的决定,等着严具陈来感激涕零,简直自私的要命。
优雅考究的西餐厅里,严具陈自己盯着桌子上摆的一束山茶花出神。严具陈这样一副态度,对面坐着的女人依旧还能保持着端庄得体,可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
老头子骨子里的傲慢让他选人时极为注重门庭。当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年自己只是一个穷小子的时候,是怎么靠着顾家大小姐一步一步的爬到这个位置上来的。
朱小姐知道对面坐着的是闻筑集团的唯一正统太子爷,她也有心想要搏一搏太子妃的位置,所以今天特地好好打扮了一下。一头乌黑微卷的秀发披在脸庞两侧,愈发显得那张小脸楚楚可怜,身上一套白色的手工高定小西装,完美结合了优雅与可爱,是一个极为适合娶回家的妻子形象,美丽又得体。
朱小姐抚了抚自己的秀发,脸上都快笑僵了,他们在这儿干坐了快半个小时了,严具陈跟他说的话还不超过三句,朱小姐拼命劝自己要冷静。
好歹她平时也是父亲母亲的掌上明珠,平日里都是被抬着捧着的,被这样冷漠处理,还是头一遭。
严具陈看着桌上那一束白色山茶花上人工喷上去的露水,有些神游的想到了那天他和宋闻璟一起吃饭的那家餐厅,玻璃窗外也是这样一丛一丛的白色山茶。
只是那里的白色山茶是还驻扎在枝头的,那样的富有生机和活力。暗绿色的叶子,丝绒质感的花朵,葱郁的连空气中都像沾染了油画色彩一块块的白与绿,带着晚霞和湿漉漉的气息,像宋闻璟的那双眼睛一样。
严具陈回过神来,又瞥了一眼这束被困在瓶子里的白色花朵,它依旧很新鲜,不过已经失去了纯洁与可爱了。
朱小姐放在一旁白色手提包的手握紧又松开,最后,她得体的将护理的柔软白嫩的双手搭在了双膝上。
她唯一能够劝住自己的就是严具陈这样冷淡一点的也好,起码不会像他那位父亲一样在外面胡来。而且,这么年轻英俊又跟她门庭相当的男人确实不太好找了。
做完心里建设的朱小姐抬起头来,冲严具陈笑了笑,“严先生刚刚那么专注是还在想工作上的事吗?”
“嗯?——嗯。”严具陈也是好本事,硬是将这一声尾音从问号变成了句号。对面的人愿意给他台阶下,他也不能伸手打人的脸,他又没有得罪人的爱好。
“严先生能撑得起这样偌大的家业果真不一般哦,我父亲就常常提起严先生年轻有为来激励我哥哥呢,不过,我哥哥比严先生年纪大一点,工作上有时候我父亲还要不停的指点他呢。”朱小姐嗔怪的浅笑了一下,将小匙探进杯子轻轻晃了一下,眼波流转间已经成功将话题转移到两家的家事上。
今天是休息日,严具陈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宋闻璟在家正在做什么,听到朱小姐这话,他听不出情绪的“嗯”了一声。
朱小姐今天第三次去抚她耳边的头发,右手轻轻捻住的小匙柄已经要陷进她的指腹里了。
他不愿意说话,好,她提供话题,可她无法忍受她提起的话题就这样被对方轻轻“嗯”的一声就结束掉了,那让她感到无穷无尽的轻视。
眼尾扫到对面这位朱小姐脸上绷着的端庄和煦脸就要崩掉,严具陈总算吝啬的勾了勾嘴角,不咸不淡的补充了一句,“朱小姐哥哥最近参与的那个项目我也听说了一点,也是闻筑之前涉及到过类似的,有相应的可以借鉴的地方欢迎令兄来找闻筑交流。”
“是嘛!”
就这一句话,朱小姐脸色像二月里的河水,冰雪消融,露出的笑容都灿烂了不少,她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一些惊喜,“闻筑愿意给予蔚风一点帮助的话,那我们真是万分感谢了。”
接下来,两个人都颇为默契的忽略了他们相聚这个餐厅的初衷,朱小姐的称呼也从严先生变成了严总,一派公事公办的语气,没有继续不识趣的开始不应该的话题了。
两个人也都是聪明人,朱小姐自然也听出了严具陈对她没意思,相较于今天他们两个在这里约见本身,两家之后能否在生意上有比较和谐的往来才是他们更关注的问题。从严具陈让她哥哥去和闻筑沟通而不是去找他这个人开始,他们的距离就从两个人变成了两家集团。
很快,严具陈和朱小姐就生意事情上的交谈就热络了起来,一场由严老头子安排的相亲会彻底变成了公事公办的交流会。
不过,只要有收获,朱小姐还是很高兴的,何况是和闻筑这样的大集团建立起来友好关系。她父亲让她来这一趟也没指望一下子就拿下来严具陈这块硬骨头,混迹生意场多年的朱父对严具陈这个人的评价除了赞叹外也不乏感慨其深不可测。
今日这场见面也接近了尾声,严具陈的手机却突然振动了两下,是消息提示音。
朱小姐放下餐叉,此刻的她也没去嗔怪严具陈跟她一起吃饭时手机还没有静音,毕竟对生意伙伴还是要多多包容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