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完会宣告云城的工程事故处理大概告一段落,只剩一点收尾的小工作后,严具陈就迫不及待给宋闻璟打了电话。若是放在以往,他肯定要等事情完全告一段落后才会回去,但眼下,他已经等不及了。
他心里像是揣了只即将孵化的幼鸟,蛋壳裂开一条缝,即将见到天光。
出差的十五天,没有宋闻璟的十五天,他从以往那种充斥着每个细胞让他无暇思考的满足中脱离出来,一个人在办公室待到午夜的时候,他想,如果宋闻璟在,这日子是不是就没有这么难熬了?
他想,他或许对宋闻璟不只有利用,养他和养个小动物是有不同的,虽然他们都能排解寂寞。但,宠物只能做攀附人存在的菟丝子罢了,宋闻璟有他自己的主观意识。
他从心底里倒还希望他能攀附自己而存在。
严具陈放下手机疲惫的躺倒在椅子上,检讨一样回想着自己的心路历程。
屈指一数,十来天而已,可这几天过的好像格外漫长。宋闻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没有了他之后,他的兔子不是照样活得很好吗,可他扪心自问,他没了兔子后也能活得这么好吗?
大概是不能的。
他心里对宋闻璟说不清的盼望和期待,一直在疯长。
他身不由己。
……
宋闻璟从浴室里出来后就看到严筑趴在床边正在巴巴的望着他,不过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宋闻璟在床尾换鞋的时候,严筑就从床头一路爬到床尾,拽住宋闻璟的卫衣带子,“你必须得今天晚上走吗?”
宋闻璟抿紧了菲薄的唇瓣,回过头亲了亲严筑的唇侧,似是安抚,“明天他就要回来,我不能让他起疑。”
严筑一听这,整个人彻底蔫了下去,好不容易见个面独处一下,结果正好被严具陈这个孙子给搅黄了,他的命真是比黄连还苦啊!
宋闻璟掰开严筑的手,“如果可以,我也想陪你到天亮。可是,每个人都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他揉了揉严筑的一头呆毛,低声喃喃如同自言自语,“或许没有了严具陈的话,就不会再有阻碍拦着你我了。”
宋闻璟轻飘飘的走了,但他留下的一句话终究在严筑心里挡开了一层一层的涟漪。
严筑望着空荡荡的手心,身上冰冷的温度逐渐升了上来,埋藏在骨子里的独占欲和争斗心开始作祟,他没有焦点的目光虚虚的落在宋闻璟掩上的那扇门上。
对啊,严具陈,不该在闻筑继续存在了……
严具陈说是第二天就能回来,但实际上,他回到海城的时候已经第二天的下午了。
此刻的宋闻璟没在工作,但内心也并不轻松,甚至带了点难以言喻的各种揣测,抬头看向对面如鲠在喉的严期。
严期会主动约见他,这是他没想到的。尤其是一想这两天这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他都怀疑是不是严期做了什么亏心事。
但没道理,是他把严期的同胞弟弟给睡了,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严期来心虚吧?
宋闻璟端起咖啡,小小抿了一口,垂下眼睛遮住了眸子里的异色。
严期偏偏选在严具陈快要回来的这个节骨点,是别有用心吗?
如果不是严具陈提前告知了他,去医院有点事情,恐怕不能第一时间来公司了,大概只能等下班的点了,他是不会应了严期的邀约了。
实在太危险了。
宋闻璟端起咖啡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表盘,已经来了十分钟了,严期一个有用的字都还没往外蹦呢。
严期注意到宋闻璟微微蹙眉的表情,心里顿时更加七上八下,要说的话明明早就组织好了,但临到嘴边,全成了一团乱麻,梗在他的喉咙口。
他知道,严具陈要回来了,如果这些话他现在不说,以后恐怕很难再有机会了。
严期咽了咽唾沫,艰难开口道,“你和严具陈,是那种关系吗?”
宋闻璟眉尖一挑,大概猜到了告诉严筑他和严具陈龃龉的是严期。他知道,他和要严具陈的关系就是鲠在严筑心里的一根刺,所以,严筑是不会随便往外说的。
那往前反推,严期就是信息源头了。
了然于心后,宋闻璟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是反问,“第一次就和你说了啊。你那个时候不是还不信吗?怎么确定的,你看到了,对不对?你还告诉过别人吗?”
严期掐紧了裤子,心里不知道该是难受还是愤慨,宋闻璟这样的人,何至于委身于严具陈那种人。
他摇了摇头,“你和严具陈在办公室的时候,我看到过一眼,才知道的。你放心我只和严筑说了,我怕他……”
“怕他什么?”宋闻璟微微笑道,“怕他被我带坏?还是怕他沾染上像我这样不清不楚的人?亦或是怕严具陈知道了会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