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清秀的。”
严具陈脑海里回想着初见宋闻璟的样子,像是晨雾中的山茶花一样,让人一眼难以移开。而后的晚会上,宋闻璟一袭暗色西装,与周围的人从容不迫讨论着画作的样子,更是让他难以往怀。当然,更让他心动的,是白色山茶沾染一点绯色的样子。
“好像又不是清秀的。”
严具陈搓了搓手指,神色中的动容一闪而逝,“要山茶花主题的,最好再布置一些绯色的海棠。”
“哥们,这个季节我上哪给你找海棠去啊?不过山茶花倒是可以有。说起来,你没上来就让我给你弄一个红色玫瑰花的,我已经很欣慰了。”
“看得出你很在意这个姑娘了。”许光端起酒杯,惬意的抿了一小口,“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小子还有为爱沦陷的那一天。对了,你戒指买了吗?买的多大克拉的。别看现在小姑娘嘴上说着有你这个人就行,可有哪个能不喜欢爱人给自己准备一个大钻戒啊?还有……”
严具陈皱着眉听着许光的经验之谈,一边听一边暗暗的记下来,“只是告白,也需要钻戒吗?”
“告白!?合着你就只是一个告白就弄这么大阵仗啊?我还以为你要求婚呢?啧啧啧,兄弟我还以为你已经赛程过半,要到终点了,没想到你的爱情长跑还没开始啊!”
许光正了正身子,摇晃着酒杯,不疾不徐扎心道,“兄弟啊,你有没有想过,人家万一不喜欢你,你摆这么大阵仗不就尴尬了吗?还有,妄春山是阿姨年轻的时候设计的吧,你向来不肯对里面的东西动一点的。这回,真要把人往那里带?”
严具陈摇了摇头,眼眸中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切,他是喜欢宋闻璟的,他猜,或许宋闻璟也是有一点喜欢他的。
喜欢总是不能作假的吧?为了这一丝喜欢,他也愿意赴汤蹈火。
但这些东西跟许光解释不清。
得了,许光也看出来了,严具陈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他们在一起玩了十来年了,严具陈是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只要是他喜欢的,被打掉牙也得叼回自己的窝里。要是那姑娘真的不要他,估计严具陈得疯。
不过,他相信,严具陈虽然现在是遭了难的凤凰,那终究是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的,只要那姑娘不眼瞎,肯定懂得牢牢攥住严具陈这个钻石王老五。
“有照片吗?不能看看真人,看看照片总成了吧?对了,家里什么身份背景啊?要是门户不当对,我估摸着,你跟这小姑娘玩玩可以,要是结婚,你家那老头子铁定不同意。”
严具陈听着许光絮絮叨叨,插住他的话茬轻飘飘道,“什么小姑娘?”
许光抹了抹嘴边的吐沫星子,颇为鄙视的看了一眼还在装相的严具陈,“不是小姑娘,那是什么?老姑娘?”
严具陈放下茶杯,恶劣的抛下一个惊天炸弹道,“噢,忘了告诉你了,你的‘弟妹’,是个男人。”
“噢,不是小姑娘,是——???”
许光还在擦嘴的手僵在了嘴边,脖子僵硬的转过来死死的盯住风轻云淡喝着茶的严具陈,“兄弟!哥们!!你刚刚说的什么,我没听清,这里风太大了。”
严具陈唇角勾了勾,第一次对着许光这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许光扶住了大理石桌子,才勉强没有从椅子上滑下去,他先是锤了锤自己的头,又是掐了掐自己的脸,好像他不是很疼。
他自言自语道,我去,现在的梦都这么真实了吗?
正说着,他呆滞的目光转向了严具陈,紧接着,拳头就挥向了对面那张风轻云淡的脸。
严具陈长叹一口气,拽住许光的细胳膊,一甩就把人摔在了地上。大学四年,每一次许光跟人打架都先来这一招,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要是搁在平常,他还会回过去一拳,但他今天好心,可怜这个傻子已经受到两波冲击了,他还不想把人真的搞傻。
严具陈支着头绷着个脸盯着地上哎哎叫唤的许光,“这下清醒了吗?”
许光张开眼睛,一瞬间又被严具陈逆着光的棺材脸给吓得闭上了,“清醒了,我清醒了!”
严具陈毕竟有求于人,于是他纠结再三,还是伸出一只手,把许光从地上拉了起来,“消化完这个事实了吗?”
许光揉着自己的波愣盖,还算风流俊秀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兄弟,不!不!哥!你真没和我开玩笑?”
严具陈眸子眯了眯,“你觉得我是像从这种事情上开玩笑的人吗?”
“不像!可是,严具陈,你真的喜欢上一个男人了?这个男人还不喜欢你?你这……你这不是直掰弯吗?还有,你喜欢男人可不能跟男人结婚啊?你有没有想过,他能接受你在外面养个女人生孩子吗?”
“谁说我要养女人了?还有,直掰弯是什么意思。”
经过许光的一波解释,严具陈总算明白了这个陌生词汇的含义,他微凉的指尖绕着琉璃茶杯的边一圈又一圈的绕着,漫不经心的问,“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弯的?”
“嚯,不是我说,同性恋这个集体毕竟只是少数,而且,你问过人家了吗,万一人家不能接受和男人在一起怎么办?”
严具陈抬头瞥了苦口婆心的许光一眼,彻底掐死了他的希望,“我们睡了,你说他能不能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