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了你们什么？”
“王子泪珠的颜色，王子以前的形态，嗯...有没有完全形态。”
“...你，你们又是怎么回答的。”
“安真弟弟总睡得很早，他那晚没有听到盛爷爷讲王子的事情，所以只说了王子的眼泪是紫色的，然后因为一直哭，被那个人类划了脖子就带回来了。静安叔叔讲过看到的东西后，盛爷爷交代我们不要向人类提起那晚上听到的任何内容。”小小的蓝尾海妖条理清晰，娓娓道来：“所以我也说王子的眼泪是紫色，没有提起其他颜色，说王子以前的形态是像人类那样的，没有完全形态。”
“好，好......”年长海妖的心一会儿提起一会儿落下，大起大落间欣慰于小海妖的聪慧，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一问一答间，较谷风年长的海妖们每听一句脸色便严肃一分，听到最后，所有海妖都看向了角落里正养精蓄锐的一只壮年海妖。此时这只海妖也挺直了脊背，他喉间滑动两下，摆尾挪动过来。
这只海妖点了点头，“看来他的确在找小风。”
“小风六岁出事很可能是因为这个人类。”满屋子的断尾残肢划过脑海，独属于少年的彩色珍珠和极像少年小时候的小鱼样本被放在房屋中央，壮年海妖只要一想，脸色就变得难看，他道：“但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
“应该不是什么好事，那个人类简直不把我们的性命放在眼里。”另一道声音响起，带着极力压制的悲愤：“他视我们为畜牲！纵容甚至乐于看到我们被折磨！”
“或许...他并不知道小风是海妖？按小泡芙和静安的说法，他好像只见过小风完全形态的模样。”一只女海妖勾了勾蓝尾小海妖的手蹼，低头看她，在蓝尾小海妖点点头后，她抬头继续道：“人类本就很坏，那个人类尤其残忍。静安也说了，他这两日甚至鞭挞自己人取乐。他不正常。”
“总之，得快些行动了。”壮年海妖静安沉声道，几乎所有海妖都点头赞同。
“小风虽然重获力量，但缺乏实践和经验，那人类阴险狡猾，手段残忍，虽不清楚他想做些什么，但像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小风如今在他手上，又因我们受困难以施展，日子怕是非常难过。如果我们猜测不错，那绝不能，让真正的岛主在他手上再折一次。”
“对！”“是的......”
“近笼把守的这些士兵里，除了数十个人类对各个牢笼关押的族人心里有数，其他都不会多看一眼。”静安隐晦地扫了眼最后一个牢笼，继续道：“其中，又以刚才那个叫陆奇的人类地位较高，我们的牢笼也是由他建议分配的。大家应该熟悉了这数十个人，他们虽看着友善，但终究是人类。海妖一族最初远离陆地便是因为人类，现在遭遇重创，老人、女人和小孩都不曾被宽容放过，都遭到了残忍的对待，更是说明人类不可亲近，我们不能对任何一个人类放松警惕。今日开始大家就多多歇息，尤其这几个人在时，就少些动作和交谈。同时，我们在出去探查时也会避开这几个人行动，在返回时也会直接到自己所在的笼子。”
“小芙和桢叔的位置已经搜寻到，两人虽然被严密把守，但状态看着都不差。岛心被那个人类放在了最后一间储存室里，布置下防护机关没有屋子里的其他...其他物什复杂，要拿到应该不难。今晚人类换班后，我们再去确认一下。每个笼子里的青壮年都恢复了些许力气力量，老人和小孩们这两日得到比较好的对待，力量也充盈起来，现在就等小芙和桢叔那边布置好，等我们和小风取得联系——”
“我们迁移到更远的地方去。”
笼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不久便是晌午，几个外边的士兵调笑着抬了东西下来，他们一对接一对将手中的塑料箱扔到地上，里边装满了晒了一会儿的焉嗒鱼虾，还混着人类吃剩下的饭菜。
临走的时候，好几个士兵冲笼中的海妖伸出手，他们脸上荡着淫邪的笑，企图去勾去摸这些容貌绝色的生物。海妖们的反应很迅速，他们及时将如花年纪的青少年们挡在身后，不给人类一丝能窥见的缝隙。
“呸！不过一群长了人脸的畜牲！过两天好日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告诉你们，大人的心情可没那么好了，没那闲功夫再管你们这群臭鱼，你们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还躲起来藏起来，什么东西！到时候大人一声令下，你们这群玩意是死是活还不得仰仗我们？要真到那个时候，你们主动来舔爷的胯，爷还不乐意了！”
“就是就是...”
“走吧，看大人的样子应该要不了多久了。咱就说大人怎么突然转了性，果然还是做事干脆的大人最威风了，兄弟们后面有得爽咯！”
“喂，大人有说现在亏待他们吗？”陆奇自那头听到动静，抬手打断跟旁的人的对话，侧耳听了几句。他紧了紧别在腰间的枪械后很快上前，扫眼看过地上的食物，抬头：“大人什么时候说的。”
最后这几个士兵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啧。”
“晦气！”
没人回应他的话，几人很快推搡着消失在牢笼洞穴。
洞内整个安静下来，空气里凭的多了窒闷。
外边的景致依旧很好。
岛的西海滩，沙滩格外干净，仿佛一直被精心打理，贝壳花木都很少见，乍然看去，仿佛别样的海，黄白的色泽形成蜿蜒的线，自成靓丽风光。
‘啪嗒！啪嗒！啪嗒！！’粗长的鞭子带着残影，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身上招呼，血溅在地上，沁入沙里，那些许耀眼的色泽就变得刺眼起来。强劲的风声后是击打肉体的声音，衣服早已碎成破布，人类的喘息开始变得微弱。
小谷风站在一旁，他不清楚眼前这一幕为什么发生，意味着什么，他没来由感到害怕。但那个拿着鞭子的人让他感到熟悉，也是他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跟他说了第一句话，因此，他跟着男人来到这里。他现在只认识男人。他感觉眼前发生的事情是不好的，不对的。
所以在男人又抽了几鞭，转过头盯着他怪怪的笑时，小谷风走了过去。
“哥，哥。”
这一声同时触到两个人的神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类抬头，眸中一时含泪，只是在见到谷风脸的那一刻，眼中的星光熄灭，瞬间便化作浓郁的恨意。
而易尽之看着按上鞭子的纤长的手，一时没有动作，他听着对方继续喊他：“尽之哥哥。”
“哥哥。”
易尽之看过对方这张脸，倏地便笑了一声。他拿过谷风的手，将手中的鞭子放到对方手里，而后伸出大掌，用力地捏上对方的脸，道：“你还记得什么？还会说些什么。”
“尽之哥唔...”
“住口！”易尽之手下陡然用力，从脚底到腰腹的钉子猛地一个伸缩，更多的血便溅在地上。男人眼睛涨红，情绪几番涌动，咬牙切齿地低喃：“蠢货。”
进门就察觉到不对，就不该跟他提什么见鬼的尽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