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之哥哥。”
别哭。
“尽之哥哥，呜呜......”
少年的声音昨晚就变得嘶哑，清灵悦耳一时被掩去，如此哭起来，声声都能割裂人心。
昨夜两人拖到很晚，易尽之哄了谷风许久，在确认少年沉睡后，男人才开始处理伤口。易尽之经常沾血带伤，他知道怎么处理伤口能让它愈合更慢，且看起来更严重。
男人躺在床边，将胸口上的刀疤处理得更深，又搂过少年看了很久。当天空的颜色不再那么暗沉时，他胸前发烫一阵，接着，困意便排山倒海般涌来，任男人如何抵挡，也在不久后失去意识。
完全失去意识的时间其实很短，而易尽之向来警觉，只是身边躺着少年，他便由着自己去触碰梦境。总出现在梦里的小鱼有了其他形态——少年绝美的脸，如玉的身体，有着双腿或纤长鱼尾的模样反复出现。他一会儿冲自己甜甜地笑，一会儿不断地落着珍珠，高兴地，痛苦地，喊他尽之哥哥。
“尽之哥——”
易尽之陡然睁开双眼，下一刻他坐起身，握紧少年放在自己胸前的手。男人几乎用吼的：“你在干什么！”
“我，尽，你...我......”少年瞪大眼睛看着男人，坠在下颔的泪珠很快成形，化作红珍珠滴落床上，跟昨夜流的连成一片。
小谷风见男人醒了，看着不像会死掉的模样，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忙将纤长的鱼尾往被子下面藏。
“小鱼。”几乎一眼，易尽之便识出这双瞳眸幼时看他的模样。
“不！不，不是小鱼。”一截尾翼还露在外面，小谷风想抢在男人看过去前藏进被子里。他着急狠了，一边退着一边挺着腰板去塞那截尾巴，眼里急出了泪光。
不能让人类知道，尽之哥哥也不可以。
有危险的，大家会有危险。
大家是谁？
小谷风着急地退着，皱巴着整张脸思考着，看着难受极了。
“别怕，小鱼。”易尽之上前抱住他，将那颗晃动着的脑袋扣到自己怀里，伸出大掌一下一下的抚慰着，“别怕，没关系的，别为难自己，尽之哥哥在这里。”
“我不是小鱼。”
“我只是长着鱼尾巴的大妖怪。”
易尽之听着，大掌不间断在他头顶抚摸，待少年身体开始放松，他打开对讲机快速交代几句。
引桢和盛温岚很快被带过来。
听到开门声，少年直往男人怀里钻。
“别怕，别怕。”易尽之柔声哄道，下颔抵在他头顶轻轻摩挲，胸膛顶着少年哈出的气息放松着，尽可能地让他感到舒服。男人轻轻说：“我们小鱼看看，这些是谁？”
“不要！”不能这样被人类看到。
“嗳，是跟小鱼长得一样的妖怪。”
往男人怀里钻的少年停止动作。小谷风就着埋住自己的姿势安静了会儿，又听见男人说：“像人一样的身体，长着鱼尾巴的大妖怪。”
少年在男人怀里仰头，刚看去便撞上男人满目柔和星光，里边是让他熟悉和放松的宠溺笑意。小谷风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又很快抿了抿。在男人眼神的支持下，他慢慢探出脑袋去看。
少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两只海妖，他瞪了瞪眼睛，从他们的头顶看向鱼尾，又从鱼尾看向头顶。他缩回脑袋，看了看男人，又探出去看着引桢与盛温岚。欲言又止。
“想跟他们说说话吗？”
小谷风点了点头。
“尽之哥哥知道了。”易尽之贴耳道。余光瞥见两只海妖身形颤抖，易尽之保持这个姿势一会儿才将少年放开。他揉了揉少年的脑袋，下了床。小谷风紧跟着他来到床边，男人嘴角愉悦地勾起，他一边给少年理着纱衣，一边放大声音道：“下次不准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什么？”
“这点伤，尽之哥哥可以扛下来的。”易尽之将谷风的手蹼拉到自己胸前的伤疤上，在小谷风看来，那就是一个窟窿。少年的眉头登时便心疼地拧起，易尽之看着，继续道：“忘记了吗？尽之哥哥是最厉害的人，要是小鱼以后再消耗自己的力量为我疗伤，我就不理你了。”
“不行。”小谷风想也不想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