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平时小区的空地上,总会有三三两两的老人结伴跳广场舞,用那脱了漆还偶尔不灵的喇叭播放节奏感颇强的音乐,音量大到隔了几栋楼都能听到。也亏这两天实在天冷,老人们挨不了冻,都躲在家中取暖,小区才得以清净几天。
唯一一条通往小区的巷子因路灯坏了而显得无比可怖,像是深渊巨口,将通行的路人吞噬进肚。
身穿同款黑色羽绒服的两位青年缓慢向巷子走去,其中个子稍高的青年手里捏着一个蓝色手电,虽然小巧但足以照亮前方的路,另一位青年则微微低头,一手提着不算重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三盒米黄色餐盒,显然是他们两人的晚餐。
至于两人都空余出来的另一只手则彼此牢牢粘合在一起,即便在这样寒冷的夜晚,即便指尖都冻得泛红,却依旧分不开他们。
真是黏糊的小情侣,路过巷子的大姨瞄向他们时心想。
这对情侣住进小区已经有半年,两人日日早出晚归,
周一淮垂着脑袋,半张脸都陷入脖子上那条深蓝色的围巾里,呼吸间吐出的气遇到空气都凝成水珠挂在围巾上,有些湿润,他抬起脸,微微仰头,试图将湿润的地方给身侧的人说看:“围巾都湿了。”
江岱侧目,借着手电的光,模糊看见周一淮那张因仰头而微微嘟起的嘴,泛着水灵灵的光。
“回去给你吹吹干,过几天再织一条。”
周一淮摇摇头,视线落在江岱脖子上那条深灰的围巾,出自他的手笔,虽然线头有些杂乱,但江岱从来都不嫌弃,甚至还很珍惜,从不会像他一样把脸埋进去弄湿,永远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我明天戴你的,”周一淮亮着眼睛看他,又很认真诚恳道:“你的味道好闻,桃子味,我喜欢。”
江岱听笑了,他跟周一淮两人都是beta,腺体发育本就不如AO,信息素更是寡淡到几乎没有,真要论起气味,也就只能是平时洗护用品的味道了,他在这方面向来只按周一淮的喜好买。
周一淮对桃子味情有独钟到简直像桃子精转世,起初江岱对此很是费解,而周一淮给出的解释却让他哭笑不得。
“因为你亲人的时候,很像一颗水蜜桃。”
这话尽管有些孩子气,但当时却把江岱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居然是形容他的词。
桃子,还是那种汁水饱满,一口下去满嘴清甜的水蜜桃。
在那之后,他总会在镜子前端详自己那张从前从未多注意的脸,不算白的肤色,五官周正,眉眼深邃,几乎没有一点能和水蜜桃三个字搭边,偏偏落在周一淮眼里,就是一颗爆汁的水蜜桃。
情人眼里出西施,江岱没上过几年学,他不知道这个形容对不对,但在那刻,脑海中崩出来的就是这句话。
江岱看着周一淮满是期待的眼睛,无比宠溺地答了一个好字。
A市的冬季总是湿冷的,即便再家里也不比外面暖和,两人刚进门,周一淮就被江岱塞进卫生间,要他先洗个热水澡去寒气,自己则拎着饭盒去厨房热菜。
可刚走进厨房,本该在卫生间里好好洗澡的家伙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阿岱,我们一起洗。”
周一淮抱着睡衣站在厨房外,看着江岱将盒饭里的菜倒进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