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嵊推开窗,尧致远只身一人站在窗外的竹林下,唐嵊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唤他。
尧致远回眸,与他眼神交汇。
唐嵊正欲关窗,尧致远道:“既然睡不着,不如出来坐坐。”
唐嵊与尧致远在月下饮酒,尧致远关心道:“等你的伤好了,就回蜀山,江湖复杂,你的武功还没恢复,不宜走动。”
“我自己的事我会安排,不劳尧宫主费心。”唐嵊的态度有些疏远,既然已经划清了界限,又何必相互打搅。
知道他是耍小脾气,尧致远微微一笑,反问道:“嵊儿,你是下定决心要与谢詹合作?”
没想到尧致远会问这个问题,唐嵊深思熟虑后,肯定的回答道:“没错,必须踏出这一步,我知道困难重重,就是再被人打折一次骨头,我也不会退缩。”
“是为了你爹的仇?”尧致远轻描淡写的问着。
“赤家只剩我一个,我不给他老人家报仇,谁又会可怜我们。”唐嵊想起来他们一家从滇池逃到中原,原本以为可以过上隐姓埋名的日子,结果还是被灭门,就是因为罗刹这群蛮夷。
“虽然多说无益,但我还是希望你珍重考虑进献斩天诀的事。”尧致远喝下一杯酒,道:“你报仇的想法是对的,国仇家恨,谁也不能轻易原谅。只不过,现在两军才休战数年,梵钰也扬言,只要谢詹接触极乐宫的秘术,就会踏平龙盘。如果因为进献斩天诀而引发两国交战,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是谁派你来说服我的?是慕容教主,还是云掌门。”唐嵊审视着尧致远,“凡人的死活,也是你在乎的吗?”
尧致远放下酒杯,看着唐嵊的双眸,温柔的说着,“我当然不在乎,可我在乎你。”
唐嵊一愣。
尧致远握住唐嵊的手,“嵊儿,何必背负这么沉重的罪,你爹的仇,有的是法子可以报。”
“致远,你我既是缘分已尽,又何必如此。你我皆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唐嵊抽出来手,决绝的说道:“把你的柔情留给云掌门吧,我不需要了。”
“即便是如此,我还是想劝你别再更进一步。”尧致远警告道:“你的危险就在身边,这次是让你经脉尽断,下一次也许会要你的命。你可知道在京都,是谁伤了你。”
唐嵊闻言有些好奇,“谁。”
“卓寒。”尧致远道。
“卓寒……”唐嵊想起来那日无上量境中的唐林师兄,他们二人形影不离,那日有唐林在,卓寒在也就不奇怪了。
唐嵊没想到唐林师兄恨他到了如此地步,不过唐林师兄一向嫉恶如仇,对唐嵊掌控唐门的手段嗤之以鼻,这是唐嵊欠他的。
“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我欠师兄的太多,别是说是这条命,就是把我碎尸万段,我也不会恨他。”唐嵊感伤道。
“你为何会觉得这是唐林授意的?”尧致远看着杯中酒,赞誉道:“唐林平日光明磊落,可不像是会暗算你的样子。”
唐嵊听懂了尧致远话里的意思,“你是说这是卓寒单方面的行为。”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嵊儿,你可知道你唐槿师兄的死。”
“我知道,是卓寒所为。”
这反倒让尧致远意外了,“你知道?你明知道他手段残忍,你还让唐林和他在一起。”
唐嵊面色沉沉,他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似是有思绪万千。
“唐林师兄自幼在唐门长大,侠肝义胆,为人正直,自从唐槿师兄去世后,他就被命为掌门,一天都没有为自己活过,他被叶风追杀身中巫毒后,就越发的沉闷,终日饮酒待死。其实唐门有法子可以救他,只不过,要杀人练蛊,他从不准我们提这个法子。”唐嵊想起唐林身中巫毒的那段日子,他身心俱疲,明明有那么多法子摆在他们面前,却因为各种原因,唐林都放弃了。
“那个时候,我告诉自己,如果有人可以救师兄,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唐嵊由衷的说着。
“然后卓寒就出现了,我第一次看到师兄为他画的画像,我就觉得这个人不一般,查明了他的身份和过往,我没有告诉师兄,因为我知道如果师兄知道他是杀死唐槿师兄的凶手,师兄也就没了活下去的意志。”唐嵊道:“我一直等着卓寒的动作,我以为他是为了暴雨梨花针去的唐门,可是,他竟然什么也没做,还屡屡帮师兄度过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