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平日功力,纵然健马壮牛,也是一掌毙之,现在真气难以凝聚,也是奋起平生最后精力,万不料薛驹中了一掌,竟似无碍,双掌依旧接连拍出。
蓬蓬蓬,几声响。
薛驹点中向问天胸口几处大穴,扑通一声,向问天从屋顶滚落在地。
向问天忍着奇痛,盯着薛驹叫道:“薛香主,你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神功,刀枪不入,纵然想要对付老子,大家光明正大的来,如此下作,你自己不怕丢人,就不怕丢我日月神教的脸吗?”
薛驹缓缓将手收回,很是傲然道:“向兄,你我各为其主,各显手段,又何必说这等风凉话?
况且你我本事,都是心知肚明,薛某若能打的赢你向右使,又何必如此费事,我又不是风逸那个只会嘴上功夫的鼠辈!”
风逸本心中正在暗叹:“此人武功不低,只可惜不够光明正大,也不够义气,辜负了大好身手!”
可听了最后一句,又暗暗纳闷,怎么我就成鼠辈了?
他很是好奇。
很想问问,可知道自己一出现,又没戏可看了,只好先按耐住好奇之心,完了再跟他谈谈心,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薛驹当下发一声喝:“向问天!你叛教谋逆,我奉教主令旨,除奸儆恶!”
说着一摆手,两名黑衣教众上前,用一副精钢镣铐将向问天锁了起来。
向问天怪道:“你不杀我?”
薛驹道:“教主念你一时糊涂,尚未泥足深陷,所以希望你能迷途知返,不要想着与圣姑同流合污,让我等押你上黑木崖,听候发落。”
“迷途知返?”向问天冷冷望着薛驹:“同流合污?
东方不败谋逆在先,他有什么资格发落于我?况且你说这话,圣姑知晓,饶不了你!”
薛驹注目向问天,上下打量。
向问天见他眼神异样,咳嗽一声,说道:“你这么看老子,干什么?”
“圣姑?”薛驹冷哼道:“东方教主当日没有立刻赐死任大小姐,还封她为圣姑。已是教主他老人家的仁慈。
可她倒好,不但不念教主恩德,还与你这反教罪人勾结,图谋篡位。
这也就罢了,可现在谁不知道。
那风逸是什么人!
他在衡山城大言不惭,竟然要与教主比高低,如此出言不逊的狂徒,身为神教中人,遇上就该如卢老大他们一般,将他千刀万剐。
可任大小姐身为本教圣姑,竟然传令不许江湖左道之人找他麻烦。
风逸用教主威风以扬名,圣姑拿着教主隆恩厚赐,讨好小白脸。
他们两个各取所需,江湖上耀武扬威,可教主老人家却是大丢威风。
哼,教主宽厚待人,不跟晚辈一般见识,杨总管必然会跟她新账老账一起算,你还等她救你,做梦去吧!”
风逸不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曾经对东方不败出言不逊,任盈盈向江湖传话不许找我麻烦,落在旁人眼里,我自然就成了一个软饭男,骂我鼠辈还是说的客气了!”
他这么一想,立刻不生气了。
他觉得骂的对。
风逸就是这么认知清晰。
出来混,做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的觉悟他一向都有。
向问天冷笑道:“圣姑为何如此行事,我不知道,可我却知道,你活不长了。”
薛驹一捻短须,笑道:“怎么?”
向问天道:“你觉得今日这话,会先传到江湖上,还是我会先上黑木崖?
本教中人,谁人不晓,任何男人圣姑都不放在眼里,你竟然说她是为了小白脸,呵呵。纵然圣姑被东方不败处置了,受她恩惠之人,哪怕只有一成感念她恩德。
你薛香主恐怕也难逃一死,而且圣姑手下都是什么人,你想必清楚,你说你得死的有多惨?”
他说得阴阳怪气,薛驹愤怒之极,一攥剑柄,腾地向前一步,瞪了向问天片刻,忽又慢慢松开剑柄,说道:“向兄,你我相交多年,人在江湖,不为求名,便为求利。你我能熬到这个份上,全是浴血奋战换回来的,圣姑她算什么?
只不过有个好爹,好叔叔而已。只要你说一句,以后衷心效忠教主,小弟自当为你求情,我们还是好兄弟!”
向问天瞧他一眼,冷冷道:“我看就不必了吧!”
薛驹摇头道:“向兄何必如此决绝!”
向问天抬头说道:“你我相交多年,你也曾是任教主的心腹,说什么只为名利。
可人在江湖,多少总得讲个义字吧?
想当年任教主对待东方不败犹如手足一般,提拔他为光明左使,教中一应大权都交了给他。
可他是怎么回报的?
你身为任教主的护卫首领,这一切恐怕只有你最清楚。
这也罢了。
那杨莲亭又算个什么东西?
东方不败不知犯了什么浑,让他来执掌神教,教中老人死的死、关的关,好好一个日月神教,乌烟瘴气,成了什么样子?”
薛驹叹一口气,脸色甚是阴沉:“兄弟说起来曾是那人心腹,实际上不过犬马之辈,唯命是从是我的本职。
那人掌权,我听他的,东方教主登位,我也听他的,这是我的存身之道,没什么可说的。
杨总管行事利弊,小弟见识浅陋,不敢多言,但胜者王侯败者寇!
你也不要在这里说什么义气,
你向右使扪心自问,倘若你的武功才略胜过那人与教主,亦或者教主将他曾经担任过的光明左使之位封给你,让你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给你一个登上教主之位的机会,试问,你还会不会如此行事,非要找到那个人呢?”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风逸却是心头一震:“嗯,他的意思是向问天自知不是东方不败敌手,这才要找任我行,好能拿回自己的一切!”可转念又想:“会不会是我与这薛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忽听向问天打个哈哈,说道:“薛兄言重了。有道是‘人无志不立’。
我向问天加入本教,是想在江湖上做一番大事业的。
我等都是习武之人,杀人放火乃是家常便饭,可总该言必行,行必果。
可就是有了你们这些行事不轨,但凡有利可图,就背誓弃约,趁人之危有违道义的败类,才让世人说起本教,均以魔教相称,为武林正道所不齿!”
他一口气说完,魔教弟子无不面面相对,莽撞愚蠢一点的,居然连连点头,露出憨憨笑意。
薛驹闷声闷气地道:“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还不是一样?
福威镖局每年都给青城派送礼,可人家为了辟邪剑谱照样灭他满门,又有什么人说了?
五岳剑派号称同气连枝,维护武林正气,你知不知道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时,嵩山派就先捉了刘家满门妇孺,若不是风逸这个搅屎棍横插一杠子,刘家必然满门尽灭。
呵呵,可他做了这事,谁又念他的好了,武林中人都说他不分是非,不讲道义,就是个唯力是持的暴汉,谁都想要他死!
你去江湖上打听打听,现在人人都在传,教主雄踞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多年,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应该属于风逸了,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向问天冷哼道:“肯定有人希望东方不败与风逸一见高低呗!”
“着啊!”薛驹双手一拍:“风逸这小白脸一日之间连杀田伯光、余沧海,逼的木高峰磕头求饶,打的五岳剑派人人退避。出尽了风头,惹得人人嫉恨,尤其那些名门正派。
可武林正道不敢与他明面放对,只敢说他得了辟邪剑谱,挑动江湖贪念。又说教主不是天下第一高手,明眼人都清楚,这是想借刀杀人。
你说,这样的武林正道,齿与不齿,我日月神教又何必在乎?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向问天脸色一沉,冷冷道:“所以薛香主也就借毒药之力,为难我这老哥哥了?”
“好了!”薛驹一摆手道:“向兄,你我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对你也算尽了兄弟义气,这就得委屈你了。”手扬处,四名魔教弟子将向问天抬了下去。
风逸身子一晃,没入了茫茫黑暗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