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贾布的武功声望,对于一般人自然不屑联手,可风逸实在太邪,所以也就不要脸了。风逸哈哈一笑道:“你这老儿倒也是快人快语!”
贾布道:“在下乃是真小人。”
“好!”风逸嘴角含笑,徐徐起身:“素闻日月神教高手如云,有一统江湖之志,我也就领教几位高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
众人顿时眼放异光,上官云一翘大拇指,赞道:“好,好一个风逸,不占人便宜,当得一个侠字,我等楼下静候大驾!”
向圣姑躬身一揖,袍袖一拂,当先下楼而去。
贾布等人也向圣姑行礼,转身下楼。
风逸拔起玉箫,袖袍潇洒,款步到了楼梯口。
“且慢!”
圣姑忽然叫住了他。
风逸脚步定住。
圣姑的声音仿佛突然凝重了很多,仿佛带有一丝眷恋,让他无法不停住。
圣姑吐出一口长气,朗声说道:“他们人多势众,你又何必非要硬拼?”
风逸淡淡道:“自从我出道江湖,就没几个人和我单打独斗过,这能怪我吗?”
“那也怪你武功太高!”圣姑俏生生站立起来,边走边说道:“人家有备而来,你还真以为人家和你武功决胜吗?”
说着已经到了窗边,一指道:“你看!”
就见楼下数百人静悄悄的不发出半点声音,有的手持火把,有的手拿兵刃,有的却是长袖将双手裹住。
她已经看出不妙,这里面必然有发射毒水的机筒,否则这几位长老也不会退出楼外了。
她深知这些人性子,他们可不是顾及旁人,而是怕伤了自己,所以才要请风逸下楼一会。
这样一想,圣姑心尖儿也微微颤抖起来。
这感觉委实让任盈盈觉得古怪,以前她杀人,或者一些人犯了刑罚,多受酷刑,却从无一次像今天这样关切一个人。
她知道,这是真的不想风逸下楼。
谁料风逸根本脚下不动,正眼也不看她,幽幽叹道:“我有一份遗憾,今日若是死了,怕是永远无法满足了。”
圣姑难耐好奇:“什么遗憾?”
风逸转眼看来,突然身影化为一道青烟,好似鬼魅潜行,悄无声息,瞬间就与圣姑相距咫尺。
风逸眼中看到她瑶鼻挺翘,眉弯入鬓,一双乌亮大眼,水光涟涟,鼻中闻到一股又甜又腻、荡人心魄的香气,耳中听到她的心在极速跳动。
绿竹翁大惊,他自知武功与风逸差得太远,纵然不顾性命的上前救援,也必无济于事,只叫得一声:“不……”
这个可字没有喊出,他已经看到风逸没有出手,而圣姑也反应过来,急忙闪退数尺,心子怦怦乱跳。
她岂能不知在这一瞬之间,自己已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走了一个循环,暗自思忖:“瞧他面容不过二十岁,虽已有了白发,可纵是内功深厚,驻颜有术,至多也不过三四十岁,怎会有如此厉害的武功内力?
我自忖也算武学奇才,再练三十年,恐怕也不会达到如此境界!”
圣姑心念电闪,哼了一声,双颊染上淡淡绯红,撅嘴道:“好吧,风兄神功非凡,倒是小妹多虑了。”
风逸轻声说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明眸善睐。”
说到这儿,微微一顿,忽向圣姑说道:“你说见到这样的美人,却不知道她的芳名,是不是遗憾呢?”
圣姑眉头大皱,心中暗恼:“这小子如此好色?”欲要出手教训,可又知晓打不过他,只得狠狠白他一眼,啐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你再敢对我胡言乱语,瞧我不杀了你!”
风逸见她又羞又恼的样子,更觉有趣,毕竟能够逗弄日月神教圣姑的男子,天下恐怕唯己一人,好不开心。
风逸故做深沉,叹了口气:“好吧,你也别杀我了,美女总是拥有特权的,可以允许任性。
但我还是打发了这群苍蝇,再去寻找别人吧,反正天下之大,总会有的!”言下大是悻悻。
这些武林中闻名丧胆的魔教长老,在风逸眼里,只是用来看戏,以及与任盈盈逗闷子的工具人。
如同在神雕时代的达尔巴、霍都之流,各个都是一流高手,却是他用来调戏郭芙的工具人一样。
杀亦可,不杀亦可!
只在转念之间尔!
圣姑回味他话中的意思,心潮起伏,难以平静,双颊发烫,眼见他要下楼,叫道:“喂,堂堂男子汉,气量恁地窄小。”
“气量?”风逸忽地掉过头来,冲圣姑一笑:“是不是你嘴上不在意,心里却怕我死了?”
圣姑被他说破心事,低下了头,轻轻地道:“你那首曲子我很喜欢,我想能够学过来,你若是死了,我怕学不到了。”
风逸失笑道:“你还真是好学宝宝,有趣。
今日和你说这么多,让人心中也算畅快几分。只是不知道你的名字有些美中不足了!”
说着顿了一顿道:“或许这便是人生啊!”
圣姑哑然失笑道:“不知道我名字,怎么也就是人生了?”
风逸目光看向窗外,悠悠道:“其实,人生本就是,连接着一场又一场的离别与相遇,面临着一次又一次的心酸和欢喜,当我以为自己就要幸福的时候,悲伤就开始倒计时了。”
圣姑等人看着他定定地望着窗外,俨然自说自话,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甜中带苦,难以形容。
过了半晌,风逸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这番神功遭遇,于我而言,既是恩赐也是劫。
那种让人心动的新鲜感从来不缺,可真诚长久的陪伴却是难如登天。好像每次都一样,没有例外。
所以我非常喜欢与美女刚刚认识的时候,那种虚伪又热情,新鲜又浪漫的感觉,才不会让我觉得一切都是庄周梦蝶啊!”
这番话乃是风逸内心最为真实的感受,说到这儿,也很是黯然。
圣姑不知他的过往,却也不禁联想到自己身世,也是心中惨然:“真想不到,他这么大本事,看似无所不能,却也如此孤苦凄凉,跟我这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有何区别?”
圣姑当即低下了头,说道:“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人家呢?
色欲乃是伤心伐性之毒,你应该洁身自好,以免自找痛苦。”
风逸淡淡道:“世上皆知饮酒伤肝,美食伤胃,古往今来,权力地位之争,永远伴随着家破人亡,可他们明明知晓这道理,为何仍旧乐此不疲呢?”
圣姑觉得有理,低头不语。
风逸扫他一眼,忽而笑道:“你这话道理其实没有说错,所言正合老子之言‘知足不辱’!”
又喟然一叹道:“可人心之苦,就苦在不知足,姑且不说贩夫走卒从想吃饱,到想吃好玩好。
那些古往今来的青史留名的大人物,哪个不是文武兼备的聪明人,这个道理都知道,可又有几个做得到呢?风某人也只一凡夫尔!”
莫大听的惊讶不已,只觉风逸武功之高,已是匪夷所思,可见识却也如此深刻深远。
圣姑也沉默下来,微微出神,突道:“那你踏入江湖,想要做什么呢?”
风逸皱眉不语,圣姑见他神色,心中忐忑起来,徐徐说道:“乐品即人品,听你的箫声,应是通达之人,这难道也很难说吗?”
“也不是。”风逸微微摇头:“而是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仿佛没了人生目标,就像天下之事都不如你的名字重要一样!”
圣姑一愣,热血上涌:“你就这么想知道我的名字?”
风逸笑了笑:“那你会说么?”
“说给你就是了。”圣姑漫不经意地道:“我叫做‘盈盈’。恐怕早就有人给你说了,只是你已经忘记了。”
风逸哈哈一笑:“我今日好欢喜啊!”
“欢喜什么?”盈盈冲口而出。
风逸笑道:“我既然能知道那个姑娘叫什么,看来也算有点可取之处!”
“你这人真是没有正形!”盈盈知道风逸言下之意,是在说自己就是那个“手如柔荑……明眸善睐”的女子。
天下女子无不喜欢旁人夸自己美貌,任盈盈也不能免,嘴上冷硬,内心极为欢喜,满脸晕红,但又脸色一正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可不能随便叫!”
“不许叫?”风逸很是诧异:“怎么就是随便,怎么又不随便呢?”
盈盈道:“不许就是不许,因为我不喜欢。”
“好一个不许就是不许!”风逸玉箫击掌,自嘲一笑:“你也这么霸道,这以后可就难办喽。”
任盈盈秀眉一蹙,似要问他怎么难办了。
风逸青衣飘动,瞬息消失。
丢下盈盈等人,呆然伫立。
“这人轻功实在是太高了!”
绿竹翁长叹一声:“简直非人哉!”
琴儿一跺脚道:“可他用武功不干好事,刚才差点欺负小姐!”
“是啊,是啊。”
“就该好好教训他!”
任盈盈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四个婢女跟她从小长大,便以琴棋书画为名。
有人时,她们不敢插话,免得损了圣姑权威,没人了,就开始叽叽喳喳了。
这也是任盈盈喜欢的闹中有静。
可惜随着任盈盈冷哼一声。
四女都低下了头,哪里知晓自家小姐脸都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