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消灾。
“怎么个法。”吴敬中顿时态度立变,压低声音问道。
“许团长家里有一辆刚买的斯蒂庞克牌轿车。
“他愿意以车相许。
“另外再加三千美金!”余则成道。
“斯蒂庞克牌汽车?”吴敬中扬眉问道。
“就是陈纳德坐的那种。
“对了,智有说你女儿在粤州也有一辆,你也可以问问她。”余则成解释道。
“我对汽车没兴趣啊。”吴敬中仍是有些失望。
“老师,这车可不便宜,那些有钱老爷抢着想买,还没门路呢。
“您要实在不喜欢。
“找个黑市的人一倒手,兑换成等价的金条美元也行啊。
“您放心,至少这个数。”
余则成伸出五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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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根金条?”吴敬中皱眉道。
“五千美金!”余则成笑道。
败家娘们……吴敬中吐槽了蕊蕊一句,挤眉市侩笑道:
“车谁不喜欢啊。
“只是这事不好处理啊。
“上边在重抓这事,姓许的要全身而退,我就该进去了。”
吴敬中犯难的摇了摇头。
“老师。
“他们只想保人。
“其他方面你可以从重处罚,比如开除军籍,停发军饷及一切军人福利等等。
“开除军籍,对于一个老资格团干来说,跟枪毙也没啥区别了。
“对上边足够交差了。”
余则成道。
“而且,收钱可以找龙二的手下去,即便是出了事,也是漕帮的人讹诈他和庞副官,跟您没有任何关系。
“您看行吗?”
顿了顿,他又道。
“可靠吗?这个庞副官可靠吗?”吴敬中问。
“可靠。
“他是智有太太团康太太的妹夫,戴老板处理杨文泉时,我和智有常去九十四军跟这人交往还不错。
“知根知底的,要有问题,他跑不了。”
余则成道。
“开除军籍,嗯,是挺重的了。
“对抗战英雄也不能全部赶尽杀绝是吧。
“你去办。”
吴敬中略作思量后,答应了下来。
“老师,李队长和总部如果问了……”余则成问道。
“袁佩林被杀的事,就是我替李涯解的围。
“不就是挨了几巴掌吗?
“姓许的立过战功。
“你就说是国防部的命令。”
吴敬中手一指,霸气道。
余则成明白。
老吴在国防部肯定也有大腿。
官场嘛。
有郑介民、建丰这种大腿,国防部认识几个人很正常。
余则成得到指示后,来到了刑讯室。
李涯正对着许志武拳打脚踢,以消心头之恨。
“李队长停手。”
余则成正然喝止。
“怎样,站长咋处理的?”李涯擦了擦手上的血水道。
“放人!”
余则成简单俩字。
“放人?
“纵容手下盗窃军需,殴打保密局中校将官,就这么放了?”
李涯两眼一圆,不爽的叫了起来。
“开除军籍,取消待遇,贬为平民。
“李队长觉的这处罚力度轻吗?
“当然,他可没李队长你的背景。
“活活打死董成,丢了袁佩林,还能继续保留校官级别。
“相比你,这还叫轻吗?
“另外这也是国防部的意见,你要不满可以向上边汇报。”
余则成走近了些,低声道。
“一码归一码。
“我……”
李涯还要说话,余则成皱眉道:
“姓许的是抗战英雄。
“他手下几千条枪现在都拉着枪栓呢。
“你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
“是,你执意把许送上断头台,但他手下的人只会把账记在站长头上。
“李队长,别做让长官为难的事。
“当然你要执意这么做,站长的原话是,这件事交由你全权负责,他会亲自向牟军长说明情况。
“你看着办。”
“这……”李涯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泽。
刚刚揍了一通,气确实消的差不多了。
九十四军向来狂妄。
手底下的兵痞、烂人很多。
真要闹大了,还真不好处理。
“行吧。
“既然是站长的意思,那就放人吧。”
李涯冷冷瞪了许志武一眼,两手插兜走了。
“老许,你的处理结果很快就会下达,走吧。”余则成拍了拍他道。
“呸!
“狗鈤的下手还挺重。”
许志武吐了口血沫子,“谢了,老余,日后来粤州了,哥哥请你吃饭。”
说完,他浑身说不出的轻松,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
翌日上午。
余则成拎着箱子来到了站长室。
“老师,您验验。”他递上箱子。
吴敬中打开过了一眼,满意点头道:
“晚上来我家吃饭!”
“谢谢老师。”余则成道。
“先去忙吧。”吴敬中微笑道。
“是。”
余则成没有半点居功,恭敬退了下去。
吴敬中看着他,表情微妙了起来。
余则成虽然满身是屎,但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对自己也比较忠诚。
养了快两年。
不管他是鬼是仙,熟也是真熟啊。
可惜啊。
卡在了这个中校军衔。
斯蒂庞克也不好使。
抬不上啊!
吴敬中摇了摇头,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电话道:
“喂,问问蕊蕊,一辆斯蒂庞克牌汽车值多少钱。
“哎,你连这都不懂。
“就是陈纳德坐的那种,咱家闺女在粤州时开过。”
……
晚上。
洪智有回到小院。
余则成早在门口等着了。
“有事?”洪智有笑问。
“老谢说请咱俩去吃火锅,你去吗?”余则成问。
“老谢这铁公鸡请客,能不去吗?”洪智有道。
“那行,正好宰他顿狠的。”
余则成笑道。
两人各分东西走,在不同的街道打黄包车直奔胡同。
老谢住的很近。
但那是生活和应急交易场所。
大部分时候,他们之间的会面还是在那条破旧老巷子里的小宅子里。
到了宅子。
谢若林点着蜡烛,炭烧的锅子正咕嘟冒着气泡。
几盘切好的牛羊肉、果蔬摆的齐齐整整。
“可……可算来了,等的我口水都吞了一斤。
“快入座。”
谢若林娴熟的调好了配料,端着上了桌。
待小酒闲叙,吃完两盘肉。
余则成调侃的提起了正事:“老谢,这是发财了?”
“不,不是。
“但有桩发财的大事,要跟两位兄弟分享。”
谢若林放下筷子笑道。
“啥事?还值得你专程叫我俩来。”洪智有道。
“不瞒二位,这还真是一桩大富贵。
“我们党通局的季伟民你们知道吧?”
谢若林道。
“知道。
“你们叶秀峰局长的红人,鲁东经济调查团的负责人。
“他怎么了?”
余则成问道。
“季伟民利用手中的权利,私下做交易。
“他联合几个鲁东的富商,把鲁南战区的十余万套服给调包了,上好的变成四成,六成是草絮。
“然后他们再把那六成好做成上好冬衣,倒卖给白崇禧的军队。
“据说从上边抽检人员到下边商人,涉案的有好几十人,将官级别的也有。
“这还是冰山一角。
“这条链不是一天两天了,指不定倒了多少东西。
“据说被人举报后,季伟民第一时间就收到了风声,带着值钱的宝贝跑路了。
“剩下来不及带走的家产,据说拉了满满五大车。
“其贪污之巨,简直令人发指。
“不,不是我吹牛啊,就你们家那位,不见得有老季能捞。
“人家都是和各个战区做买卖。
“你们家那位在津海小打小闹……”
谢若林说到这,意指吴敬中道。
洪智有就笑了。
老谢要知道吴敬中的宝贝能把大英博物馆秒成渣,他估计就不敢这么说了。
“兄弟,这可是大案啊。
“你,你接着往后说。”
余则成连忙问道。
“委座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严令叶秀峰务必追剿季伟民。
“但你们想想啊。
“季伟民敢这么做,叶局那边的孝敬能少吗?
“这事‘秘不发丧’沤了大半个月了,叶秀峰嘴上喊的凶,实际上是雷声大雨点小。
“分明就是在使拖字诀。
“党国好多事,不……不就是靠拖吗?
“拖着拖着,事就没音讯,最后不了了之。
“等哪天老头子想起来的时候,只怕季伟民已经坐在北美的农场里喝咖啡了。”
谢若林一说起正事,连结巴也少了。
“老谢,你说这事跟我们俩有啥关系?”洪智有泯了口酒,笑问道。
“二位。
“你们想啊,叶秀峰心里有鬼想拖。
“别人也不是傻子啊。
“尤其是你们军……保密局的毛局长,那可是人精。
“他去委座那递话了。
“老头子还真想起来了,据说很生气,很生气。
“直接就放话,让毛人凤的保密局缉拿季伟民。
“等着吧,你们很快就会收到通知。”
谢若林道。
“两位老哥,要能抓到季伟民,那可是大功一件。
“说不定随便掏一手。
“就老季那肥的,都够你们几年的薪水了。”
他说着,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
“这事我们党通局比你们保密局还着急。
“叶局长甚至下达了,发现季伟民可以就地击毙的嘉奖通告。
“这……这就是奔着灭口去的啊。”
“老谢,你这都哪来的情报?”余则成道。
“二位,论搞情报,我老谢在津海城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咱们都是老搭档了。
“这样,咱们消息互通一起找季伟民。
“找到了,人交给你们。
“但二位得分我杯羹,这要求不过分吧。”
谢若林道。
“没问题。
“要真能抓住季伟民,拿到的奖金,抠到的油水咱们每人三份。”
洪智有爽快应了下来。
搞不好这又是一个穆连城。
一波就能肥了。
正好蕊蕊下个月快生了,就当是送她的惊喜了。
“老谢,你那边有什么情报吗?”洪智有问。
“有,但现在还在做确定。
“我只能告诉你一点的是,季伟民极有可能潜逃津海。
“他有个妹妹,在轮船局上班。
“要想离开,八成会走这层关系。
“当然,也不一定。
“等,等我再摸摸底,有了消息通知你们。”
谢若林道。
吃完饭。
洪智有回到了家,躺在床上琢磨了起来。
单从袁佩林的事件来看。
这个真实世界的人,远比原剧要复杂、狡诈。
原剧季伟民到津海没两天,就被余则成火速抓获了。
但直觉告诉洪智有。
这个老狐狸绝不是那么好抓的,这事怕有得玩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