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含着泪，发了疯似的在那废墟之中不断的翻找起来，神识覆盖整个天渊废墟。
试图能够找到哪怕一个还活着的人。
但是……没有！
一个都没有！
整个天渊废墟，当真已经被彻底屠戮殆尽。
有些人还能保全完整的尸体，而有些人……则是尸骨不全。
还有很多人，在刚才的大战之中直接灰飞烟灭，什么都没有留下。
最后，叶天只有一个人无力的瘫软在这废墟之中，跪地痛哭。
都是因为自己，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是自己酿成了大错，是自己害死了所有人。
此时此刻，那种愧疚感，无以复加。
“看样子……是你放出了那虚空一族？”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一道独臂身影从远方一掠而来，肩上扛着一根两端火红中间黝黑的铁棍。
不是别人，正是秦寿！
如今看到叶天这般模样，他大概也能猜测到全部了。应该就是这叶天，将那原本龟缩在虚空深渊之中的虚空一族放出来的。
此时，那跪地痛哭的叶天仰起头来，目光看着半空中的秦寿。
原本他还有些惊喜这里还有活人。
但当看到秦寿时他就知道，对方不是这天渊废墟的。
因为对方……是一个极神境的存在！
而且这个极神境，自己从未见过，从不认识。
“阁下……是何人？”
叶天那哽咽无力的声音接着响起。
这世上果然还有一些顶尖强者尚未出世，不为人知。
“你别问，我来问！”
秦寿目光俯视着下面的叶天，接着道：“是你放出的这虚空一族？是你将凌夜的死讯传到那虚空深渊去的？”
“是！”
叶天垂下头去，并不否认：“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虚空一族竟是如此恐怖，我以为他们只是被凌夜所迫害的可怜族群。”
“可怜族群？”
秦寿冷声着：“他们曾经几乎让得整个世界彻底灭亡，他们就是这天下间最是罪不可恕的存在！”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叶天泪如涌泉。
要是早知道这些，他又岂会做出此等愚蠢之事？
“那么……关于他和虚空一族的事情，想必现在你也已经全部清楚了？”秦寿接着问道。
叶天重重点头。
全都清楚了，清楚了凌夜有多么伟岸，也清楚了自己有多么渺小。
“所以，他做这天下主宰，有问题吗？”秦寿接着问。
“没有！”
叶天垂下头去。
这天下主宰，就应该是凌夜来做。
凌夜与生俱来便应该是王。
而其他人，都没有资格！
“他横行霸道，有问题吗？”秦寿接着问。
“没有！”
叶天摇头。
凌夜纵然是再霸道一些都并不为过。
没有他就没有这天下，他纵然想怎么样，全世界都应该让着他。
“所以，你有资格反他吗？这天下有资格反他吗？”秦寿接着问。
“没有！”
叶天咬着牙。
要是知道那些，他岂会带领全世界讨伐凌夜？
他不仅不会讨伐凌夜。
相反，若是可以，他宁愿为凌夜效力，为凌夜肝脑涂地！
“你知道就好！”
秦寿沉声道：“可惜现在你知道了，世人却不知道！”
“为什么他从未与别人提及此事？若是此事天下皆知，世人岂会与他为敌？”
叶天抬起头来，红着眼看着秦寿。
“为什么？你觉得像他这样的男人……需要要把往日事迹挂在嘴上用来证明自己吗？”
秦寿俯视着叶天说道。
听到这话，叶天沉默了下去。
是啊，他是凌夜，他生而为王。
以他的性子，怎会将以前那些过往挂在嘴上？
“用他的话来说，他就是为了自保，虚空一族入侵他的世界，他当然要狠狠反击！”
秦寿接着摇头道：“你看，他总是喜欢将一些伟大的行为，说得很自私，而你们呢？”
叶天再次沉默。
他们？他们总是喜欢将自私的事情，说得很伟大！
比如什么讨伐暴君，平定天下。
叶天现在越想越是觉得可笑。
自己与凌夜这一战，不就是想要达成自我成就的最后一步吗？
说到底，自己也有那种取代他的野心。
自己还想杀了他以此得到泠幽洛。
说到底，的确自私自利！
半空中，秦寿深深吸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没用的话就不说了，很多道理，你明白了就好。”
叶天轻轻点头。
他已经深刻的明白了！
但眼下的问题是……如何应对这虚空一族。
“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我是谁！”
秦寿接着说道：“我就是当年和凌夜一起对付虚空一族，勉强存活下来的一个老妖怪而已，我叫秦寿。”
听到这话，叶天顿时一惊。
他接着就是连忙站起身来，颤抖的声音问道：“前辈是那个时代的人？那么……是否还有与前辈一同存活下来的顶尖强者？”
如果还有更多像是秦寿这样的极神境存活下来。
那对付虚空一族自然就不是问题。
可惜，他这是异想天开。
“没有了！”
秦寿摇了摇头：“那一战除了我与凌夜之外，就只有那打不死的三千魔神保留了下来。”
听到这话，叶天眼中的激动瞬间湮灭而去。
所以……这个世界当真没救了吗？
“你那是什么表情？”
秦寿俯视着叶天，接着说道：“无论如何你终究是杀了他，这的确是你的本事，他也并不否认你的实力。”
“他都认可你这个对手，如今你却这般不堪，你不觉得自己是在侮辱他吗？”
听到这话，叶天抬起头来看着秦寿。
接着抱拳含泪，满脸期盼道：“前辈，前辈既然是那个时代的人，想必对虚空一族甚是了解，前辈可有什么法子对付这虚空一族？”
“我也没有什么法子。”
秦寿回道：“再者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后果应该你来承担，明白吗？”
“是！”叶天重重点头。
这的确是他的责任，他无论如何都绝不推卸！
“我的确对付不了虚空一族，但我可以将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秦寿接着道。
“晚辈洗耳恭听！”叶天抱拳道。
秦寿吐了口气，接着便是说了起来：“当年虚空一族九大虚空之王，九个无极之境，被凌夜杀了五个，封印了四个！”
“而虚空一百零八将，一百零八个极神境也被他杀得只剩下九个！”
“九个极神境，与全世界比起来……强不了多少。”
“我们这一方世界，全世界的极神境加起来比他们更多！”
“所以，未必就要惧怕他们！”
听到秦寿这话，叶天顿时双眼微微一亮。
是啊，这个世界的极神境强者加起来，比虚空一族要多。
他自己，柳青枫，牧炎，荆无血，泠幽洛，妘姬，虞清雪，剑雨，独孤狂，文老，还有面前的秦寿。
整整十一个！
而且必然还有些许尚未露面隐姓埋名的极神境存在，或者一些即将突破极神境的神境巅峰。
整体实力……并不亚于那虚空一族！
唯一的问题就是……大家都是一盘散沙。
若是能够凝聚起来，是能够对付虚空一族的！
“而这一点，虚空一族当然也很清楚。”
秦寿接着说道：“所以，全面硬碰硬的开战，他们胜算比我们低。”
“所以……他们虽然会满世界的疯狂屠戮，但他们绝对不敢轻易与极神境强者开战。”
“他们绝对不敢轻易牺牲极神境的存在！”
在天书阁那里，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们出现了两个极神境，面对那不要命的独孤狂时，却只能暂避锋芒。
因为如今他们虚空一族已经经不起失去极神境的这种损失。
哪怕二对一最后赢了，最起码也会牺牲一个。
这对于虚空一族来说，不值得！
“在没有绝对的胜算之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也就是欺负一下弱小而已。”
秦寿接着道：“所以……他们会想办法，让他们具备那有绝对胜算的实力，你明白了吗？”
叶天稍加思索，接着便是重重点头：“所以……他们目前的主要目的，必然就是解封那剩余的四大虚空之王。”
听到这话，秦寿点了点头笑了笑：“看来你还没有被挫败和自责冲昏头脑。”
“那么……前辈可知那四位虚空之王被封印在了何处？”叶天接着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只有凌夜一人知晓！”
秦寿回道：“包括当初逃入那虚空深渊的所有虚空大军也不知道。”
用凌夜的话来说就是：如若想要那扇门永远不被打开，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世人不知道有那扇门的存在。
这就是最好的保护！
叶天点了点头：“所以，我们都与那虚空一族一样，需要找到那封印之地！”
他们找到，会保护起来。
而虚空一族找到，会打开封印！
“所以……谁也没有占据多少优势。”秦寿道。
“我明白了！当务之急就是号召天下各方强者，凝聚起来一同对抗虚空一族。”
叶天重重点头，接着看着秦寿道：“前辈既然是那个时代的强者，还请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我帮不了你。”
然而，秦寿却是拒绝了：“如今这一切是你造成的，是你的责任，就应该你来承担。”
“虚空一族，你来对付，天下苍生，你来解救！”
“再者，我已是虚夜皇朝之人，不可能与你为伍。”
“我与那虚空一族虽然仍旧是敌人，但我与你……也并非朋友，明白了吗？”
他当然也是要对付虚空一族的，但他不会和叶天联手。
今日之所以和叶天说这些，也不过只是为了那天下苍生着想，指点一下这个晚辈后生，以免他当真一蹶不振。
听到这话，叶天皱了皱眉。
他是虚夜皇朝的人吗？
凌夜的确魅力非凡。
极神境巅峰的剑雨心甘情愿为他效力，眼前的秦寿也是如此。
自己在各方面，的确都远不如凌夜！
“你记住了，如今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也是这个世界应得的。”
秦寿接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无论你最后变成什么样，这天下苍生变成什么样，都是咎由自取，你们只能自己救自己，一切怪不到他的头上，听明白了吗？”
这是天下苍生的咎由自取，也算是凌夜的报复！
一切怪不得凌夜，是这天下有错在先。
“晚辈明白！”
叶天抱拳重重点头。
从今往后，任何事，他都绝对不会怪罪凌夜。
最应该承担一切责任一切罪恶的人，是自己！
“既然你明白了，那就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秦寿转过身去，接着淡淡说了一句：“希望你能挺过这一劫，你的命……得留着！”
他的命，是凌夜的。
他必须挺过这一劫，留着性命，等着凌夜来取！
至于凌夜什么时候归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言罢，秦寿不再多留，纵身一掠而去。
留下叶天一人独立于那废墟之间。
他看着秦寿离去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双拳陡然一握，目光再次凝聚。
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自己必须承担！
如今这天下未必就毫无还手之力，一切都还有机会，一切还来得及。
当即他就是连忙赶回天地盟总坛，准备号召天下，共同应对虚空入侵。
……
圣泱大陆，天地盟总坛。
叶天回来之时，叶婉儿等人都是一脸焦灼的围了上来。
“天哥，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有那么多怪物涌出来？它们是什么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叶婉儿等人当然好奇。
叶天不是刚好去往那天渊废墟对付荆无血吗？
那么天渊废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应该很清楚吧？
听到这话，叶天握紧拳头，内心愧疚不已。
片刻之后，他挥了挥手：“召回天地盟所有高层，我要宣布一件大事！”
如今能够拯救这天下苍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竭尽所能的去对付那虚空一族。
并且让世人知道一切真相！
听到这话，虽然不知道叶天说的大事是什么，但叶婉儿等人都是点了点头。
紧接着，便是将天地盟的柳青枫等人全部召集而来…
天地盟总坛大殿，此时人影汇聚。
整个天地盟最核心的高层，基本全都来了。
“各位！我叶天有愧于你们，有愧于这天下苍生！”
所有人到齐之后，首位之上的叶天就是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脸困惑。
盟主这是什么意思？
“但我叶天一定会竭尽所能去弥补一切损失，挽回一切。”
叶天接着说道：“接下来我说的话，如若各位听完之后，觉得我叶天不过如此，那……大可离开天地盟，我绝不强留！”
所有人都是皱着眉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有这么严重吗？
紧接着，叶天直接站起身来。
而后，那极神境巅峰的气息，瞬间朝着全世界尽可能的弥漫而去。
接下来他说的话，不仅要让天地盟众人听到，更是要让全世界都听到。
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如今的局势。
这样大家才能联起手来，对抗虚空！
“各位，我是天地盟盟主，叶天！”
当神识几乎覆盖了全世界之时，叶天的传音便是响彻整个世界。
这一刻，全世界各个角落，各方势力，无数人都是走出门外，抬起头来，听着叶天的声音。
“各位，在我们这个世界……一直以来都存在着一个极为恐怖的种族。”
“这个种族在遥远的上古，曾经屠戮整个世界，几乎让得整个世界万千种族彻底灭亡。”
“他们，便是那刚刚从天渊废墟之下涌出的……虚空一族！”
“如今……这虚空一族再度降临，他们将对这整个天下，再次展开无情屠戮。”
“这对于整个天下而言，对于所有人而言，都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灭世灾难。”
“这虚空一族，一共有着整整九位极神境的存在，麾下大军更是亿万之数。”
“如此实力，并非我等任何人单独能够应对。”
“所以……我叶天在此号召天下各方强者，各方势力。”
“还请各位暂且放下以前的一切恩怨。”
“如今大难降临，我等唯有携手并进，同仇敌忾，方可抵御那虚空入侵！”
叶天的声音，在全世界各个角落回荡而开。
顿时让得全世界都是为之大惊！
所以刚才涌出来的那些怪物就是所谓的虚空一族？
他们之中……竟然有着整整九个极神境的存在？
天呐！
放眼天下，哪一方势力但凡有一个极神境的存在，都必然是一方霸主。
而这虚空一族，竟然有着整整九个？
这是何等恐怖的阵容？
也不怪那天渊废墟，都会转眼之间就被屠戮殆尽。
“而如今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
叶天的声音接着响起。
他决定，将这一切事实，如实通报给全世界。
坦然接受自己的责任，接受所有人的指责。
一来这样无愧于心。
二来纵然他自己不说，那虚空一族也会说出来，到时候天下之人更是会反感于他的刻意隐瞒。
“若不是我杀了凌夜，一切便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紧接着，叶天便是将有关凌夜的一切过往。
将那些不为人知的上古历史，将凌夜那开天辟地的丰功伟业，尽数公之于众。
当然，他也将自己的过错，也全都告诉了世人。
就是自己无意间透露了凌夜的死讯，才导致如今的结局。
而当听到叶天口中说出来的这一切真相时，当听到叶天口中有关凌夜的过往时…
全世界……都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之中！
任谁都没有想到，那主宰天下的凌夜，那世人眼中的暴君，竟然还有此等惊人的事迹？
竟然还有此等伟岸的作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