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道友,但也不过一时道友,若是时间久了,彼此差距越来越大,这一时的情谊也会渐渐淡去。
这些心思,犯不着刻意琢磨,也不必刻意回避。就像山中云雾,随风吹动,云卷云舒,自是天意。
无形无拘,一任卷舒,皆是天意。
刻意琢磨,便显得功利事故。
刻意回避,不过一厢情愿幼稚可笑。
端木雅心中的一丝雀跃,虽无言说,但四周的云雾忽起波澜。
雷霆激荡,似是风生。
忽的,一声钟鸣,三清宗的钟声悠扬浩荡,二人听到钟声,也缓缓收功。
叶云起望着四周雾气渐散,不禁感慨道:“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悟道之事,果真玄妙。”
若非钟鸣,叶云起甚至想一直沉醉下去。
那是天地至理朝自己展开画卷般的美,像是至美的女子缓缓掀起裙摆,雅也,俗也,终归是挪不开眼的一瞬间。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端木雅暗暗低语,不禁叹曰,“好精妙的句子,想来道友感悟颇深。”
叶云起谦逊一笑:“非是我,我不过拾得前人牙慧。”
端木雅初闻不过觉得精妙,越是细思,越觉其中道意斐然,不禁问道:“云自是在天,为何水在瓶?而不在江河湖海?”
叶云起被问的一愣,这诗句在前世自是有它的背景故事,叶云起本想细细道来,可话到嘴边,却又换了一句:“水无形,江河湖海如何不是一瓶?云无形,天地……”
叶云起说到这,又觉曲解了此话的本意,便止住话头,只留一叹。
端木雅笑着接了下去:“莫非天地也是瓶子?你我都在瓶子之中?”
可是说完,又止住了笑意。
修道之人,莫过寻得一个超脱。
如此看来,天地何尝不是困着你我的瓶子呢?
叶云起看着沉思的端木雅,又担心自己误导了他人,便说道:“此句之解,或许非我所说,此句出处乃是这般……”
静室中,照明阵法的光恰到好处的柔和。
一男一女对坐而谈,端木雅看着叶云起为自己细细言说,眼睛眨了眨。
“原是这般,道便是真,是天地万物的本来模样。”端木雅又说道,“不过先前叶道友的解,也是极为玄妙,由解推人,莫非叶道友如今困于瓶中,急于解脱?”
叶云起的潜在心思被人说破,先是有些惊讶,也有一些羞涩,不过转瞬也就坦然了。
悟道悟道,虽是悟天地,但也是悟自身。
能推及自身,也是应该的。
对于叶云起来说,姜家太小,而这方天地太广阔。
自己当下的处境,便如禾苗初生,又有土石压身,可他自己知道,自己绝非土下尘,也不该是泥土中朽。
虽该撑破土石,屹立天地自成树荫,可又不能急于一时。
如此一来心中难免有几分憋闷急切之意。
恰此时,端木雅有些慌忙的站起身来:“哎呀,误了时辰了,得去集合才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