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衍霆最近在闹离婚……
苏荞喝水的动作顿住,看到袁母时,她隐约猜到有事,没想到会是离婚这么严重。
至于为什么来找她,苏荞握着杯壁的手指稍稍收紧。
袁母说:“你几点下班?我在这等你吧,袁卿出院后都住在袁家,你喜欢吃什么菜,我打电话让阿姨做点。”
“不用这么麻烦。”苏荞打算抽空去看望袁卿,而不是今晚溲。
袁母拉过她有些凉意的手,神情善意:“以前计划生育抓得紧,我跟老袁就袁卿一个孩子,老袁特别喜欢女孩子,我们老俩口子最遗憾的就是没给袁卿生个妹妹,你不用跟我客气,你叫袁卿婶婶,算半个袁家的孩子。”
望着袁母温和中透着请求的目光,回绝的话,苏荞突然说不出口恧。
下午5:10分,离下班还有近把个小时。
苏荞回了设计部。
坐下后,她静不下心工作,忍不住拿出手机跟慕安安吐苦水。
慕安安秒回——
[你小婶她妈真找上你啦,还是到恒丰?惊恐]
苏荞发了个叹气的表情过去。
又敲字补充。
[现在在接待室里等着,让我下班直接跟她去袁家。]
慕安安连刷十几个惊恐表情。
[你完蛋了,她们是不是知道你跟你小叔的事,要不然怎么一抓一个准!]
苏荞快速回过去——
[你别胡说。]
沉吟片刻,她又郑重的打了一句:“我跟他之间三年前没怎么样,三年后更不会怎么样。”
慕安安跟苏荞朋友多年,很清楚苏荞性格里决绝的一面。
也许苏荞现在还没忘记苏衍霆,但她跟苏衍霆绝对再无可能,即便苏衍霆跟袁卿离婚恢复单身,突然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苏荞,苏荞恐怕孤独终生都不会反过来接受他,纵使她那个时候还爱着。
慕安安记得上次苏荞对她说的那番话:“对一件东西,对一个人,我百分百认真的努力了,也挽留了,它/他还不是我的,我会放弃,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会伤心难过,但我不后悔选择放弃。因为我知道,如果下次我对它/他失而复得,我对它/他的感情不会再纯粹,夹杂了怨恨和不甘,这些情绪日积月累,总有爆发的一天。我不想伤害它/他,只能从第一次失去的那刻开始就不抱有任何期待。”
这种执拗,最后导致的结果,很多时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慕安安啪啪的打字。
[你说你干嘛答应去袁家?敲头]
那边很快回复。
[你就当我圣母了吧。]
[那你对你这个小婶真不知道圣母多少回了。]
苏荞看到慕安安发来的这条信息,忆起回国后跟袁卿的那几次相处,提到她的工作问题时,袁卿暗示性地提到设计院,袁卿在苏衍霆面前一再打趣她偷偷在交往对象,还主动帮她介绍男朋友,包括怀孕只告诉她的事。
她不说,不去想,不代表她真的不明白。
……
苏荞打电话告诉梁慕贞不回去吃饭,6点下班,跟袁母一道去了袁家。
轿车停在袁家的小洋楼外,天际已经黑透。
袁家的室内装修处处透着书香气,很浓郁的知识分子氛围,苏荞在袁母后面进屋,袁父正倚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穿着白衬衫和素色鸡心领背心,眉头微微皱着,看上去颇为威严古板,察觉有人进来,不过瞥来一眼,听到袁母介绍苏荞,他点点头,算是回应苏荞的问候。
苏荞对袁家的情况了解不多,仅有的那点了解,还是从梁慕贞口中知道的。
袁父是北京大学一名教授,早些年留洋美国,做过近十年的律师,回国后在海大教书,后才辗转去了首都,至于袁母,海城医科大学的教授,同时兼任医科大附属二院的副院长。
“荞荞?”
苏荞听到有人叫自己,转头就看见楼梯上的袁卿。
袁卿比前段时间更瘦了一些,不复从前略略丰腴的身形,气色显憔悴,她披着厚厚的披肩,看见苏荞,没有多大的惊讶,请苏荞来家里,她显然是知情的,或者说,这本就是她的主意。
一顿晚饭,苏荞没吃多少,心里装着事。
……
饭后,袁卿开口:“荞荞,你陪我单独说会儿话吧。”
既然来了,苏荞已经做过心理准备,她点头,随袁卿上楼去了房间。
两人刚坐下,袁母就让阿姨送来水果。
苏荞看到挂在床头的结婚照,袁卿穿着白色婚纱,美丽温婉,苏衍霆是黑西装白衬衫,英气逼人,这张照片三年前苏荞见过,苏泽杨跟她聊天时发给她的,照片印在喜帖上,旁边还有四个字——天作之合。
那天,夜里温度零下6度,她站在伦敦眼底下,感
觉泪水都能在脸上结冰。
“尝尝吧,这苹果没打激素,特甜。”
袁卿用牙签插了块切好的苹果递过来,苍白的脸色,显得笑容都很淡。
苏荞接过拿在手里,没有兴致品尝甜不甜。
长久沉默过去。
袁卿说:“上星期三,11月11日,光棍节那天,你小叔跟我提了离婚的事。”
太直接的开场白,让苏荞抬眸看向她。
“看来你真不知道。”袁卿口中呢喃,随即又微微勾起嘴角,释然道:“想想也是,他怎么会把这种事告诉你。”
见苏荞不做声,她又主动道:“你不问问我们为什么突然离婚么?”
苏荞不问,不是不好奇,只是觉得没立场。
没有晚辈会过问长辈的婚姻问题。
“因为我掉的那个孩子,不是你小叔的。”
苏荞不似袁卿表现的那般泰然,一时难以消化这个消息,满脑子是她和苏衍霆伉俪情深的样子。
“怪我自己醉酒误事,被人占了便宜,其实我吃了避孕药,没想到还是能怀上,还有更倒霉的事,我去医院想流掉,医生却说我的体质连怀孕都难,现在好不容易怀上,如果坚持做人|流,运气差点,以后可能都没办法再做妈妈。”
袁卿看向苏荞,脸上表情很平静:“让你陪我去医院那次,我是想弄掉这个孩子的,可一想到医生说的话,我又下不去手,后来就想着,把它当成我和衍霆的孩子,大不了生下来后,找个理由送到我爸妈这里来养。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衍霆,先在工地上发生意外,孩子没了。”
苏荞听到袁卿用弄掉这个词时,她就明白,袁卿本来想借自己的手除掉孩子。
“你小叔做过结扎,我这个枕边人却没发现,当我在他面前流露出对失去这个孩子的痛心,对他来说,估计是从未有过的羞辱。“袁卿苦笑,带有自嘲:“亏我在得知自己极难怀孕时还觉得内疚对不起他,原来,他从没打算要我和他的孩子。“
“……“苏荞的手指攥紧那根牙签。
她突然想起沈柠,沈柠说,她也怀了苏衍霆的孩子。
袁卿喝了口桌上的咖啡,下午泡的,已凉透:“其实我知道,这个婚早晚要离的。“
苏荞不懂,望着她。
袁卿看到苏荞这个样子,心情莫名好起来,最起码她在这个婚姻里受伤害的时候,没有其她女人幸福着,“你今年毕业的时候,是不是收到过一份匿名礼物?一幅雛菊油画,只不过你以为是寄错,在无人认领后捐给了美术学院。“
苏荞心跳加快,隐约明白了什么。
“你猜到了是不是,就是他送的,那时候他说要去英国出差,那幅油画是他在一个拍卖会上了几十万拍来的,我开始以为他是送给我爸的,油画买来后就被他压箱底,大半年都没见他拿出来,直到他去伦敦,我看到他把油画藏进行李箱,我问他要做什么,他说是给你的毕业礼物。“
几个月前的事,苏荞还记得。
收到dhl寄来的快件时,她刚从学校拍完毕业照回住处。
拆开厚重的包裹,看到油画时她有被惊艳到,去看快件单子,是电脑打印出来的,发件人是dhl某个寄件点。
第二天,她拿着油画跑去寄件点询问,工作人员却描述不出寄件人的模样。
在他们看来亚洲人都长一个样,只告诉苏荞是个男人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