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了她的世界,她看了你的世界。”宁丹青拍拍他的肩,“她是幸福的。你可以记着她,但别让她乱了你的心智。”
“是。”
回到家中,宁愿正伏在案头练字,见他们进来,扬声道:“娘,爹和师兄回来了!”
“我听见了。”连起君走出来,“快洗手,饭菜在灶上热着呢,我去端来。”
“小心些。”宁丹青交代。
“知道了。”她出了门。
宁丹青看着手压着鹅卵石练字的宁愿:“没见你练武这么认真。”
“我喜欢……”宁愿说,突然手上的鹅卵石掉了下来,震得她手一抖,整张纸都了。她扭头瞪着宁丹青:“你是不是偷偷发功了?”
“怪你自己。”他们一进门她就分心了,过了这么久才掉算能耐,“你哥呢?”
“去一线天练剑了。”
“折腾!有人闯谷怎么办?”
“来一个死一个,谁还敢来啊……”宁愿收好笔墨,正好连起君端着饭菜进门,忙去帮忙。
“等他回来,让他在丛练,不许伤一朵。”
“那可有点难……”宁愿嘿嘿一笑,将饭递给他,“爹要吃吗?”
“给你师兄添饭。”他接过,坐了下来。
绝煞问:“你们还没吃吗?”
“吃过了。”宁愿说,“宵夜。陪你。”
绝煞心中突然一阵暖,真心地道:“谢谢。”
“傻孩子。”连起君拍了拍他的头,“吃慢点,别伤了胃。”
“明早给他多做两个饼。”宁丹青说。
“又不让人家吃午饭吗?一会儿撑一会儿饿,胃搞坏了。”
“那就一个,免得撑住,总是要饿一饿的。”
“那还是两个吧,免得饿那么厉害。”
宁丹青一笑,对绝煞道:“不准偷渡粮食上山。”说着晲了一眼宁愿。
宁愿马上正襟危坐,认真吃起饭来。
第二天,绝煞先上山扎马步,宁愿就在家中扎。
扎了一会儿,宁愿道:“我觉得,如果让我用这个姿势写字或画画,我还能坚持久一点。”
宁丹青一笑:“那便去书桌边扎吧。以后每天这样一个时辰,也不用额外练字了,正好省下来练武。”
“你和娘说去。”宁愿得意一笑。
“你娘想画你师兄,我若让她画,她便什么都答应了。”
“……哼!阴险!”
过了会儿,宁愿道:“指不定娘背着你偷偷地画呢……”
“她不会。”
“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
宁愿嘟着嘴看着他,嘶了一口气:“累……”
“那就别写字了。”
她扔下笔,跑到屋中,顺便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继续扎:“爹,师兄是要去做杀手的,你不能同样要求我。”
“同样的要求下,你又偷奸耍懒,余下的在你身上也差不多了。”
“……”
一个时辰后,他领着她上山,绝煞又已冻僵了去。
他仍是灌真气让他回过来,然后让他将昨日的拳打一遍。打完后,纠正他动作,详解每一招的功用,在何种情况下运用……
宁愿搓手站在一边,他瞪过去:“你学过的,先练。”
宁愿只得练起来,七零八落,有些招式已经忘光了。她只得偷偷来看这边,瞅到了就接上去。
宁丹青好笑地看着她:“你这是偷师吗?”然后在一边打了一遍,道:“看清楚了?练吧!”
她练起来,他继续去教绝煞。教得差不多,仍是让绝煞自己练,自己带着宁愿下山去,直到天黑才来接人。然后带他去竹屋喂鱼。
“喂鱼?”
丹青将鱼饲放进他手中:“闭眼或睁眼都行,反正得用听的。听到那里有水声,就往那里扔饲料,扔一颗就足够。”
“好。”他选择了闭眼。
然后,宁丹青抓了饲料坐在椅子上朝湖中扔来扔去。
有时候鱼儿自己摆尾,倒不用他动手。
只是,鱼儿被勾起来,偶尔会好几个地方同时响。
“先扔一个地方,其他的记着,然后再扔。”
扔完了,宁丹青道:“大方向对了一半,没一个准的……还不错,明日继续。”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下去。
一套拳熟了,开始另一套。过了十天开始蒙着眼练。宁丹青没再扔他在山上,而是在一边守着他,好几次他跌出悬崖,都将他拽回来。
宁安这些日子一直没见,直到出谷看灯的人回来,他才回来。他一直都在一线天练剑,随身带些干粮,有时候出去捉只野味现地烤了。
午饭时,宁丹青说:“在海里练吧。到外面一片地去,免得你师叔他们捣乱。”
“是。”宁安笑。
“今年中秋有武林大会,你去看看。多见见外面的事情,多为所见所闻动点感情。装满了,再释出来,你的剑便差不多了。”
宁安一愣,望着他,不是很懂。
“断愁……便是要先有愁,再了断。”
宁安怔怔地,闷头吃饭,不是很懂:“三个月后,我便出谷吧。”
“别被姑娘骗了。”连起君说,“咱家不讲究门第,但切莫被虚伪造作狗眼看人之类的女人骗了去。”
“娘……”宁安一阵皱眉。
连起君一笑,问绝煞:“听说你成亲了,你娘子是怎样的人?”
宁丹青看了他一眼,垂下眉吃饭。
绝煞筷子在饭里戳了戳,笑道:“很好的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
“真的很好,又聪明。我做什么事,都瞒不过她,她都能猜得透……”只不知,她这次是否猜透,是否明白他终会回去找她?
“那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呢?”
“练好武功就回去!带她到她喜欢的地方的定居!”
“练好……”宁丹青一笑,“我们师门路数偏邪,少有讲那些稳打稳实的功夫。但就是这样,再刻苦没个三五年也完全不行。若有十年,看资质和因缘,有望成为高手。”
“资质没法改,因缘是未知数,唯有刻苦。”
宁丹青晲他一眼,继续吃饭,没有说话。